姜奈将手机贴近耳朵,指尖碰到,感觉在发烫:“能正常走路了。”
她没问他怎么知道,无论是从热搜上……还是顾明野口中,都能听到风声的。
谢阑深却问她:“去医院复查过吗?”
姜奈愣了下,很快解释说:“只是小扭伤……没什么大碍的。”
谢阑深沉默了几许。
就在她险些以为,他不再说话时,又突然抛出一句:“顾明野说你找我有事?”
姜奈就知道这通电话,不会无缘无故打来。
她轻轻地嗯了声,主动提起:“试镜的事……是你让顾总帮我跟导演说情吗?”
谢阑深那边没否定,也没正面的回答。
姜奈心里有数了,抬起细翘的眼睫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看见的是,当年幼稚天真的自己,被他送走时,红着眼赌气说,这辈子再也不要他管了。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辈子,是能这么长的……
白净的指尖用力攥紧手机,她语气上,尽量很平静地说:“你的那件大衣……我赔给你吧。”
姜奈僵硬地在转移下一个话题。
即便这么多年未见,依旧记得很清楚,谢阑深是不喜旁人用他的东西。
那件大衣,她穿过了。
所以谢阑深是不会要回去的,姜奈又觉得电话里过于的沉默了。
直到她试探地,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谢阑深?”
“嗯——”
谢阑深语气平稳到没有任何起伏,低淡地说:“随你。”
姜奈笑了笑:“那你喜欢什么款式颜色的?”
“灰褐色,格纹,双排扣。”
“好,我记下了。”
姜奈默念几遍记在了心里,声音很轻很轻地,跟他说:“下次……有机会当面给你。”
电话被挂断后,姜奈指尖才有空揉了揉耳朵,心情不由地放松不少。
长时间待在洗手间里不出去,也奇奇怪怪的,纤细的手正推门出去,目光不经意间,正好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位妆容浓艳的女人。
会所暖气供的足,见她穿着一身雪纺的白裙,栗色长发披散在肩头,高贵的如白天鹅。
姜奈的记性很好,认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余南霜。
走廊上空荡荡的,唯一的动静是余南霜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逐步地走过来,直到要擦肩而过时,她转过头,与姜奈的视线对视上,谁也没先移开。
片刻后,余南霜轻勾唇角:“你是姜奈吧,你演的那些古偶流量剧……我看过几集,挺适合你的。”
这句话表面上没什么问题,字字听上去却刺耳的很。
姜奈向来不与人在口头上争这种毫无意义的输赢,心性很佛,红唇轻吐出一个单音:“嗯。”
余南霜虚情假意的笑容微顿,不知道这女人是真听不懂讽刺的话,还是忍惯了,反倒是将她衬得在唱独角。
“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好友吧。”
姜奈问道:“加微信做什么?”
余南霜露着笑脸,就跟演戏一样:“你还不知道吗?我们都是谭恭这部电影的候选人,无论是谁演女一号,还是配角,以后都是要相处的呀。”
姜奈看了她许久,心想的是,余南霜试镜的时候要是有这个演技,也不至于被导演各种挑刺了。
最终微信是加上了,纯粹是不想被她继续纠缠。
**
此刻深夜,在泗城的同一时间。
谢家三楼的书房还亮着灯,暗沉的光晕从镶嵌在墙面里的一层层书架,无声地往下延伸到了坐在棕褐色真皮沙发上,谢阑深沉默坐着,他的侧脸轮廓被笼罩上一抹阴影,神情看不分明。
从拨打出一通电话,直至现在,时间寂静的流淌过去半小时了。
旁边的管家在沉默。
过了良久,谢阑深说出口了一句话:“明天的行程取消。”
“家主。”
管家略有迟疑,与他说话时,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也显得闷沉刻板:“二少爷那边,您不去亲自监督吗?”
谢家人丁单薄,自谢阑深这辈起就没有什么嫡亲血脉了。
在他名义上,只有一位被关在无人区监狱十年的同父异母弟弟,以及小堂妹。
所以那位二公子,即便犯下大错,也只是被关起来重新改造。
谢阑深每年这时候,都会空出近半月行程时间,不远千里亲自过去。
这次他临时取消行程,管家隐隐约约预感是因为刚才的一通电话,为了那位姜小姐。
可是,谢家的男人命太硬了。
从祖辈开始,谢家的女人,或是和沾边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管家有心继续想劝。
而谢阑深说的话,在谢家就是天大的规矩。
管家出去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没过多久,走廊上的灯光顺着被推开的书房门缝倾泻进去。
一道低软的声音,响起:“哥,我可以进来吗?”
谢阑深没回应,披着红色斗篷的女孩儿就自己坐着自动轮椅进来了。
在灯下,她齐刘海,黑色的长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