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地上摸索着抓到冰凉的钥匙,烫手似的一把推回去。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冷硬地回答:“我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
蒋阎气若游丝地说:“拜托你,我可能撑不下去了。”
姜蝶从没听过他这么脆弱的声线,仿若清冷的流水即将干涸到头,只留下断续的滴拉。
她抖着唇,突然生出无穷大的力气拼命敲击石板:“我都可以撑下去,为什么你不行!?”
“……其实,我只有那一瓶水和那一块面包。”
从最开始就想给你的,就是我所拥有的全部。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如羽毛飘地:“对不起,又骗了你。”
阴暗的废墟,最后只余下气流穿过空洞的死寂。
第64章 欢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姜蝶的视线依然是黑的,但是她的鼻端闻到了非常刺的味道。
这是不该存在在困住他们废墟里的味道。
她耸动鼻子……好像是消毒水。
……得救了吗?!
得到这个讯号,原本还昏沉的意识挣扎着想要苏醒。
姜蝶微颤眼皮,光晕在眼缝的翕合间漏进来。
……真的是光。
接着,所有的声音都从一片死寂中倾泻到耳边,脚步声,说话声,门开关的声音,椅子拉动的声音。
她终于完全睁开眼,看见了病床边坐着的几个人。
姜雪梅,陈叔,邵千河,卢靖雯,甚至连仲解语也在。
他们一窝蜂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姜蝶听了半天才慢慢捋顺,宿怀的地震发生后,因为铁路破坏,救援队一直进不去。直到第二天晚上,救援队才进来。
而她被获救,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也多亏了仲解语,知道她去百货商厦上厕所,着急忙慌地拉着救援队先搜索百货商厦。
姜蝶的眼神一一扫视过他们,无法从他们的表情里判断,和她被困在一起的那个人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嘴唇还在抖。
她不敢问。
姜雪梅还问她有没有哪里难受,姜蝶怔怔地看着她,盯着她的嘴形一张一合,半晌才呆呆地挤出一句:“我没事。”
病房门再次被打开,这回进来的人是文飞白。他先是和卢靖雯对上眼,摇了摇头。接着再看向姜蝶,惊喜地上前:“太好了,你醒了!”
姜蝶却在脑海中过反复过着他刚才摇头的动作。
“……那个摇头,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不觉地问出声。
文飞白和卢靖雯对视一眼,他硬着头皮说:“蒋阎……”
姜蝶的呼吸蓦然急促。
“他没事!”文飞白吞吐,“就是……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卢靖雯握住她的手低语:“但是不用太担心。肯定会没事的。他比你状况差一些,救出来时已经高渗性脱水休克了。”
一旦体内脱水,红细胞的输氧能力就会下降。产生的危险后果之一就是大脑无法得到及时供氧。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死亡。
可蒋阎被救出来时,偏偏还吊了唯一一口气在那儿。可也就那一口气了,抢救后昏迷不醒,人躺在ICU。
所有的受困者被救出来后,都一齐安置在宿怀附近的省城医院疗养,期间蒋阎的父母一次都未来,只派了护工过来照顾他。
这和倾巢出动的她这头来说,形成了很鲜明的反差。
文飞白告诉她这些时,姜蝶忍不住就想起他在废墟里平淡陈述的那些话。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呢,她告诉他,爱可以是流动的。即便没有血缘勾联,依旧会有比血缘更深厚的纽带。
但事实上,蒋明达不是姜雪梅,根本给不了蒋阎这些。
他依然是一个两手空空的孩子。
可是,那不都是你自己做的选择吗?你真的活该啊。
姜蝶心里这么想,可她已经恢复得七八成,明天就可以出院时,她没有选择出院,谎称自己身体还没缓过来。
一直到蒋阎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姜蝶才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可以出院了。
出院前一天的夜晚,她偷偷去了蒋阎的病房,站在门外凝视着他毫无生气的模样,推开门,慢慢走进去。
病房里,负责照看蒋阎的中年护工正在吃着苹果看综艺,公放着声音,嘻嘻哈哈的,显得病房特别热闹,越是如此,越显得插着呼吸机神色苍白的他很寂寥。
对方看到姜蝶进来,慌张地摁灭手机,起身说:“您来探望蒋先生啊,他状况挺好的,我才抽空休息会儿。那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们哈。”
她火速溜之大吉,将房门带上,整片病房顿时空落落的。
姜蝶在空掉的位置坐下来,视线不由得聚集在他插针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像延绵在红色河流上的山脉。
她对着这座无法给予回应的山,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你这个人真的太自私了。之前擅自剥夺我的人生,现在又擅自帮我决定生路。你以为这一回我就会感激涕零了?你以为背负人命活下去会比死亡更轻松吗?你凭什么替我做这个决定?”
“你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