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却拿着一个干净的外套,还有一瓶水和一块面包。
他把这些东西递过来,严肃道:“你该休息一下了。”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指节的部分早就被磨出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子。
“……”
姜蝶望着眼前的东西,犹豫了一下子,只选择接过外套,给了一边还裹着被子的仲解语。
“不用给我,给更有需要的人吧。”
蒋阎见她转头还要继续,一把摁住她。
“这条街的拐角有一家公用电话,还可以用。”
姜蝶顿住脚步:“可以联系到外面?”
他们的手机都落在旅馆里没带出来,即便带出来了也没什么用,他们在路上看见过有人试图用手机拨出去,但怎么拨不通。
“我没打,但应该可以,有很多人在排队。”
姜蝶精神一振,立刻想过去给姜雪梅打电话。她走出两步,回头一看,蒋阎蹲在她原来的位置上,代替她开始搜索。
“……你不和我一起去?”
蒋阎头也不抬地说:“我唯一挂念的人已经在这里了。”
姜蝶装作听不懂。
“那挂念你的人呢,你有没有要打的,排到我了我顺手帮你联系。”算是回报他昨夜的出手和之后拿来的物资。
他只说:“你快去吧,别让姜阿姨担心。多一分钟,排队的人就越多。”
姜蝶见他不肯说,也不再等,径直朝他指的方向跑去。
果然,公用电话亭前已经排了一溜的人,姜蝶张着脖子,看见他们满怀期盼地举起听筒,颤抖地按下按键,漫长的空白后,再茫然地挂上电话。
这一回,不再是信号的问题,而是他们想要联系的人已经接不了。
姜蝶望着他们走开时空洞的脸,心跟着一抽一抽。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她。电话打过去的一瞬间,即刻被接起。
姜雪梅语无伦次地说了句,老天爷……
她大概是想说谢天谢地的,可又觉得老天爷瞎了眼,为什么要让姜蝶遇见这种事,矛盾地只能憋出三个字。
她无比懊恼地:“我再坚持点,别让你去宿怀就好了。”
“妈,你别自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姜蝶抠着手心,挤出声音快速地说,“我没有事。我现在很好。听说火车站那边都关了,暂时没法儿从宿怀出去,我现在用公用电话给你打的,讲不了太久,你不要担心我。倒是你,腰好点了吗?”
姜雪梅的情绪在她一连串的语句下逐渐平静,她回道:“妈很好,腰没事,你放心。你没事就好。”
“那我挂了,后面还有人在等。”
“小蝶……”
在姜蝶即将收线的那一刻,姜雪梅颤微微地叫住她。
“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去选毛线团。”
姜蝶怔住,抠着指甲哽咽道:“原来那颜色我就挺喜欢的。”
“妈想给你换个新的。”
姜蝶咽下喉咙里的酸疼,扯出微笑,尽管姜雪梅看不见。
电话的尾声,她回了句好。
姜蝶把公用电话的事也告诉了其他同事,趁着电话还能用的空档,赶紧给家人报平安。唯独最先知道的蒋阎却始终没有去打,在废墟中一直救援到了晚上。
救援队依旧没有来,宿怀现在是一座被隔绝的围城。他们这些幸存者自觉地聚拢到一处开阔的广场上,三三两两地坐着,度过这个没有电却可能有余震的夜晚。
人群里亮起星星,其实是手电筒的光。姜蝶的手心里也被塞了一个,是蒋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
给完这个手电,他就独自走到了广场的另一个角落。
仲解语穿着他带来的外套,盯着他走开的背影感叹:“你们俩之间的气氛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他单独照顾你?”
姜蝶坐在台阶上,感觉到无限疲惫,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天经受的震撼太多,还是仅仅因为仲解语的这一句感叹。
她转移话题道:“希望灾难能赶紧过去。”
有个同事拿着水和几块压缩饼干过来,各分了一点给姜蝶和仲解语当晚餐。仲解语用下巴点了点远处的蒋阎:“礼尚往来,我们是不是也分他一点?”
姜蝶没动身:“随你呀。”
“你们俩真的没什么?那我真的去了?”
姜蝶直接撕开压缩饼干以作回应。
仲解语拎了一袋压缩饼干过去,不一会儿又拎着回来,扁着嘴说:“他不吃。”
姜蝶见怪不怪,下意识接了一句:“他就是这样的人。”
仲解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姜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我的意思是,他看上去很高冷。”
“虽然看上去是,但其实还好!”仲解语反对道,“他和我解释了一下原因,其实是因为食管反流……怪不得人看上去那么瘦。”
姜蝶咀嚼的姿势一顿,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会反流?”
仲解语无奈:“这我就不清楚了。他没说。”
姜蝶嘴里的压缩饼干不知不觉也失去咸味,她偏头看向那处黑暗的角落,蒋阎隔绝众人独自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