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陡然古怪:“虽然口味很‘寡淡’,还凉了,但你也得吃。宿醉后吃这个养胃。”她故意咬重寡淡的发音,泄漏了其实自己一直还挺在意当初他说的那两个字。
但蒋阎毫无所觉似的,兀自开着两个粥的粥盒。
姜蝶郁闷地问:“所以,你当初是真的对我一见钟情吗?”
他抬眼端倪她:“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两个字?”
“哪两个字?”他一愣,“寡淡吗?”
“对啊。”姜蝶瞪大眼:“我当时以为你嫌弃我,说我脸寡淡!”
蒋阎抚了下眉心,叹口气。
“看来我画蛇添足了。”
姜蝶一头雾水。
“你当时煮成那样,我只说我不爱吃粥好像显得我很嫌弃。”他解释,“所以我想了想,才又补了那一句,证明我真的只是不爱吃白粥。”
“……”姜蝶无语,“那为什么要对着我的脸讲?”
“说真话的时候当然要看着眼睛才显得真诚。”
“……”
蒋阎看着她傻乎乎恍然的样子,捏了一下她的鼻头。
“还不是你藏太好让我误解。”姜蝶反戳他的脸,“装酷是要被揍的。但是你装得再好也没用,最后还是你投降。”
姜蝶还是忍不住炫耀他主动告白这件事。
蒋阎嘴角浮现无奈地笑,继而赔罪似的舀了一勺子满满的白粥送进自己的嘴里,中止了这场翻旧账。
把碗里的粥解决完,姜蝶犯懒地摊在座位上,围观蒋阎很自觉地收拾狼藉。
他倒完垃圾回来,突然顺手捎回来一个积灰的本子。
“这个是你的初中同学录吗?”
“……?!”姜蝶的背瞬间挺直,“你从哪里找到的?”
姜蝶自己都不记得放哪里了,不怎么用的东西全被姜雪梅收了起来,居然会被蒋阎发现。
“就那儿。”他指了指刚拐来时的那个书柜最上面,“我可以看看吗?”
“这有什么好看的……”姜蝶打趣,“不过你现在记得倒是问啦。”话里暗指他擅自打开备忘录那回事。
开玩笑,那可是蒋阎主动告白的证据,她可以拿来吹一辈子的。
蒋阎脸色微赧,毕竟这是他从来没做过的事。
可惜背阴的房间没有多少阳光,拉上窗帘就能轻松地遮盖异样。他还是近乎从容地嗯了一声,捏了下她的下巴,说:“乖。”
姜蝶的脸色却因为他这个动作,红得连失去光线的房间都掩盖不住。
“你怎么老东捏捏西捏捏的。”
蒋阎笑着收回手,翻开来同学留,第一页就是花哨的通讯录,上面写满了号码。
姜蝶瞥到这一页,回忆汹涌而至,她瞬间扑过去盖住。
“还是别看了!”
“怎么了?”
“就很丢人。”姜蝶胡诌,“小孩子才喜欢玩的东西,现在看来太羞耻了。”
他抓着积灰的本子,没有脱手的意愿,很肯定地说:“不会。”
姜蝶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道:“算了,那你看吧。”
她撤开了手,莫名背过身去。
蒋阎不明所以,继续翻开第二页,然而,很奇怪的是,后面的详细资料页只写了几页,后面都是空的,和第一页满满当当的通讯录完全不相符。
姜蝶无所谓地说:“哎呀,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啦。那些号码都是我从路边电线杆的小广告上看来的。”她若无其事道,“不然我好不容易攒钱买的通讯录空着可多难看。”
那个时候,学校里非常流行写同学录。尤其毕业班,不论男生女生,似乎都以写了越多的同学录,以及自己的同学录有多满当为荣。
而姜蝶在这之中,就好像隐形人一般。没人会特意想起她来,觉得让她写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
“你肯定不会有这种感受的吧。”姜蝶嬉笑,“因为你绝对是课桌被同学录塞爆,谁被你选中写了一页就是一种表彰的那种人。”
蒋阎抿了抿唇,默认了她的猜测。
“但也不怪别人,我那个时候……就没交朋友的心思。总是一个人坐在最角落。”
他低头散乱地翻着同学录,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
那可有太多原因了。
贫穷,阴影,以及……
姜蝶脱口而出:“你曾经有没有过很好很好的朋友?”
蒋阎翻着书页的手指一顿。
但姜蝶其实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自顾自往下说:“我曾经有过。”
就发生在那所西川的福利院,那张别哭的字条,发生在一个小偷和罪犯的孩子之间。
她最好的朋友,十一。
姜蝶是那次之后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怕十一,居然他把小五的胸针丢下去都没有被报复。
他们不敢,是因为他们都传,十一有个坐牢的爸爸。
所以,他们同样冷落十一,用这种冷落替代恐惧。
但姜蝶不怕。不对,应该说,那时候的小一并不怕。反正她也双手沾染过罪恶,靠近一个罪犯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他们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