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像往常那样随口一问,没想蒋阎会答应,结果却得到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把他吓得够呛。
蒋阎的视线扫过垂着头的姜蝶:“可以。”
他说完,饶以蓝也跟着收拾东西道:“我也去,我有点饿。”
姜蝶一听饶以蓝搭这话茬,拳头一紧,立刻也站起来,盛子煜走过来斜睨她一眼:“刚不是说不去吗?”
“你不懂,这叫护食。”
“?”
一行人一起转到学校后门的美食街,深夜的韩式烤肉铺还在营业。
丁弘在门口踌躇半晌,看向蒋阎,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毕竟他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烟火气息这么浓的地方,吃一顿身上全是味儿。可是深夜吃这个才带劲啊。
蒋阎接收到他的视线,看向大家问:“你们想吃这家吗?”
嘴上说着你们,眼里锁定的却是姜蝶。她分明地能感受到被他锁定的视线。
她躲在人群里大力地点头。
他眼睛一弯,说:“那就这家吧。”
众人被他的反应惊呆。
丁弘咽了下唾沫,贼心不死地又开始拉起小群,疯狂八卦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会长,特别的……慈祥?!”
烤肉店是很韩式的装修,好几处银色的圆桌坐满了人,都是花大的学生。他们一行人进门很快受到注目,对于蒋阎在此处现身,好多人露出稍显费解的神色。
他倒神色无异地坐下,姜蝶正想朝着他过去,饶以蓝先她一步,习以为常地在他身边坐下。
姜蝶非常无语,但上去说你别坐我男朋友旁边显得很突兀也很小气,忍了忍,坐到了蒋阎对面。
丁弘点了好几盘烤肉,还有烧酒,上菜时蒋阎很自觉地拿过烤肉工具,把肉一片片剪得极为匀称,才放上铁架网炙烤。
饶以蓝坐她旁边像正牌女友似的,手指也懒得动一下,捧着脸颊看他动手。
这一幕撞进厕所回来的姜蝶眼里,直接气坏了。
她逼迫自己冷静地坐下身,拿过还空置的剪刀,开始一块一块剪肉,通体舒畅了不少。
蒋阎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动。”
饶以蓝跟着看过来,附和:“对啊,剪得大大小小,叫人怎么吃。”
姜蝶像听不见似的,她话音刚落,她就把这一堆剪得奇形怪状的烤肉丢到烤盘上。
饶以蓝径直翻了个白眼。
蒋阎先放下去的肉先烤熟,他招呼一句可以吃了,饶以蓝立刻举起筷子美滋滋地下手。
刚咬住一口,想夸他烤得真棒,触目所及他起手夹了一块,放进了对面姜蝶的碗中。
姜蝶也是一愣。
蒋阎自己却夹了一块形状歪扭的,明显出自她之手的烤肉,眉头转瞬即逝地微蹙。
这一瞬间,饶以蓝完全明白过来,刚才他说的你不用动,和自己的嫌弃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你要是继续剪,这些乱七八糟的烤肉还得我帮你吃。所以,饶了我吧。
这才是他那句话里的潜台词,带着令人不可置信的无奈的宠溺。
明明是连刺身的切片都要求一模一样的人,现在却可以忍受这样的烤肉。
唯一的变数,是姜蝶。
饶以蓝嘴里的烤肉僵在嘴里。
所有的记忆像多米诺骨牌,最关键的那一块倒塌,一切都溃不成军,稀里哗啦地倒向终点的答案。
而推动那关键骨牌倒塌的,居然是一只蝴蝶翅膀煽动的风。
没错,蝴蝶。
早在拜县的大巴上,她无意刷到ins上蒋阎发的那一条蝴蝶时,第六感就直觉不对。包括后来在水上市场时,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蝴蝶。
她当时就纳闷,不是来看萤火虫的吗,为什么会提到蝴蝶。
这一切的异样似乎都在那个聚餐的冬夜,蒋阎搂着姜蝶上车时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但怎么可能呢?蒋阎怎么会看得上这样一个人。
论家世姜蝶比不上她,论脸她自觉没有她美,还有过那么俗的男朋友。蒋阎会喜欢姜蝶,就等于有人和她说,一个常年穿意大利高定的人喜欢去七浦路淘地摊货一样可笑。
但第二天她还是慌了,不受控制地跑到姜蝶面前,试探地给她下马威。仿佛这样就能证明猜测中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在看到姜蝶发的朋友圈时,她先是心脏猛地被拽起,微缩模型和那些文字,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然而,没看到蒋阎对那条朋友圈有任何表示,她又瘫软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