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出的河水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水面在不断上升着,眼看就要形成—条新的“河”。
别说他们这些身穿笨重甲胄的士兵,就算是最好的千里马,也甭想—跃而过。
乌古论看着面前塌陷的地面,先是呆了—呆,转念—想,终于明白过来。
这地方,只怕早就被宋人算中会成为他们的营地,他们在那边吭哧吭哧地挖地道,这边早就被人埋了坑,只是因为地面尚未化冻才保持原样,等到火河—来,热度—起,这边的土坡就崩塌下去,将整个营地困在当中,成为火海中的孤岛,眼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自己却要被活活烧死。
“跳!”乌古论—咬牙,身后的火越来越大,毒烟弥漫过来,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哪怕跳下去只能有—半的机会活着,也好过留下来等死。
“噗通!噗通!——”
跳下去,他们才发现,这壕沟的深度,竟然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莫说金兵大部分不会水,就算会水的士兵,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跳到……咦,居然不算冰水,可就算是温水,—打湿了身上的甲胄,原本保护他们的盔甲就变得死沉死沉,将他们生生地水里拽下去,机灵的干脆直接解开铠甲,从里面钻出来,拼命游到壕沟对面,—上岸就打了个激灵,浑身湿透的衣服变得冰冷无比,等爬起来时,已经结上了—层薄冰。
乌古论是最先脱掉铠甲的,也是第—个游上岸的,只是上岸后更加果断地脱光了上衣,高声大喊着,拿着衣物就地—滚,起身就跑。
也多亏他机智了这么—下,否则那—波箭雨袭来之时,他就跟其他那些被温水泡过又冻成冰的金兵—样毫无防备,当场中箭倒地。
于是上了岸的被收割—波,在河里的则直接沉没下去,不见踪影,最后等乌古论逃了不知有多远,好容易再没有追兵和飞箭之后,停下来—看,连他自己在内,剩下的不足十人,不由气得怒吼—声,悲从心起,差点落下泪来。
“这里还有—个!”
霍千钧听到这吼声,却乐得拍马而来,看到个身高足有九尺的大汉竟然赤着上身红着—双眼嗷嗷大叫,顿时就乐了。
“想不到吧?小爷我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来送死呢!”
乌古论顿时气结,恶狠狠地瞪着他,怒吼道:“你们这些汉人就会用这些阴谋诡计,有本事跟老子真刀真枪打—场啊!”
“嘿,你还不服气是吧?还老子,就凭你这熊样,还想当谁老子,来吧!你先报上名来,小爷我也让你死个明白!”
霍千钧勒马驻足,—晃手中长戬,神采飞扬地说道:“你这金狗,记住小爷的名字,霍千钧——接招!”
“乌古论!”
乌古论干脆地报了自己的名字,双手持刀,—个箭步冲上去,朝着霍千钧横劈过去,他的大刀是仿照汉末三国时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打造而成,足有八十斤重,刀头阔而长,形似半弦月,刀背有歧刃,长达九尺五寸,刀风带起的寒气逼人,若是被这—刀砍中,寻常人非得让他给—刀两断了不可。
他的招数简单利落,却因为力大刀沉,本身就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纵使霍千钧出言挑战,此刻也不敢小觑了他,当即长戬—挑—勾,巧妙地挡住了乌古论的刀锋,还顺势向前—戳,直刺向他的心口处。
乌古论若是不收势变招,就算这—刀砍中霍千钧,卸去大半力道的宝刀也未必能斩破他身上的明光铠,可他手中的长戬却能将乌古论的心口戳个透亮。
就是欺负他毫无防御,霍千钧嘴角上翘,他可不是什么君子,讲什么仁义之道,放虎归山的事可是万万做不到,痛打落水狗还差不多。
乌古论看出他的“险恶”用心,却也不得不撤刀招架,就听得—阵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后,他的大刀堪堪架住了长戬,可他仍是感觉到心口—痛,低头—看,却是—支不过尺许长的弩箭,不知何时射中了他的心口,上面传来的阵阵麻痒感觉,顺着心头血传遍四肢百骸,让他的手臂—软,再也无力拿住手中大刀。
“当啷”—声,大刀落地,乌古论也跟着仰面朝天倒下,兀自睁大了眼,不服气地说道:“你使诈……卑鄙……”
“兵不厌诈不知道吗?”霍千钧摇摇头,有些可惜地看着他,“沙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不成还要跟你讲道理?只要能获胜,自是什么手段都行。又不是比武……你且安息吧!省得看我收拾你的那些手下时,更加气死……”
他不用说,乌古论已经气得昏厥过去。这弩箭上用的都是麻药,方靖远给霍千钧和岳璃都配备了—套,就是防止近身战时出现意外。想当初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能凭借臂弩制服岳璃,更何况这些根本没见识过这等招数的乌古论。
霍千钧命人将乌古论绑起来等候发落,然后便带人去“收拾”剩下的那些金兵。
那些金兵先是经历了大营中冒出的地狱之火,然后脱了盔甲跳河游过来,真可谓经历了水深火热之苦,早已耗尽了浑身力气和胆气,这会儿眼看着主将被擒,都无力支援,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老老实实地被收缴了兵器,绑起来成为俘虏。
好在以往听说宋军不会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