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金人占领三十余年,眼下的寻常百姓自出生以来,只知有金,不知有宋,唯有推行教化,令民心归附,才能真正将鞑虏之辈逐出中原。”
“明白就好。”方靖远对他刮目相看,如此通透之人,无论在哪里为官,日后都定有一番作为,“你们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如今京东路很多州县尚陷于敌手,就算已归附大宋的,其府学县学俱已荒废多年,重建着实不易,要辛苦你们了。”
两人立刻惶恐地行礼,“学生愚钝,还要请使君多多指教。”
等这两人退下后,朱熹也不禁赞许地说道:“这两人都是可造之材,使君如此安排,正好可以增加他们的历练,让他们更通晓民生之事,对以后的会试殿试,亦不无裨益啊!”
方靖远笑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们跟着你,才是受益匪浅呢!只是此事要辛苦朱兄,我会命人带兵一路护送朱兄,必不会陷朱兄于危险之中。”
朱熹反倒摇头说道:“眼下战事频繁,使君不必担心我等,还是先收复徐州和青州等地要紧。”
方靖远转头朝徐州方向看了一眼,叹息一声,“徐州目前还有泗州和楚州盯着,我若是去插手,反倒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至于青州和莱州密州等地,的确到了收回来的时间了。”
“就看辛使君和霍九郎,今年冬天能不能收复山东半岛,稳住齐鲁之地,北伐稳矣。”
方靖远这次派官,并不似南宋朝廷那般实行祖籍避讳制,尤其是对山东和淮东两地宋金拉锯之地,更是看重原籍考生。
这些考生对本地的情况更了解,也更愿意为家乡出力,拯救家人和同乡脱离金国苛政,故而工作热情和积极性更高。
他们也很清楚,现在就算方靖远录取了他们,在家乡未曾真正脱离金国管制之前,他们就算去了临安,也未必能通过户部审核进入会试名单,更不用说考中进士得以重任。倒不如留在家乡,若能早日促使家乡回归大宋管制,那么复兴之功,远胜于一个普通的进士。将来无论是晋升还是参加锁厅试推荐,都会有更好的前途。
于是光是山东一地,去参加解试的近千名考生,最后都拿到了方靖远亲笔签署的公文,准备去沂州拜会辛弃疾,等他来安排他们未来三年的工作。
而在出发之前,方靖远先把这些准备外派的官吏,统统都送去海州军营里“军训”了一回。
看到他们被操练得站都快站不住了,方靖远还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们,“眼下你们要去的,都是饱经战火之地,随时都会有战火再起。所以必须要锻炼好身体,方能保住性命。虽然本官会派人保护你们,但你们也务必要记住,危难之时,先要自救,士兵们要迎敌作战,你们若是连自救的本事都没,跑路都跟不上,那岂不是成了累赘?若是连这点训练的苦都吃不了的,也不必再去赴任,免得拖累他人。”
被累得半死的预备官吏们,闻言俱是一震,想到先前那些被金兵破城而殉职的官吏,再苦再累,也得咬着牙忍下去。
方靖远不光让他们跟着军训,还让人教他们如何组织和训练民兵,让百姓们农忙时耕作,农闲时操练,增强自我保护能力,胜过去依赖别人。
等他们真正出发之时,方靖远带着海州府的官员和一些百姓将他们送出城外十里,就有不少考生泪洒当场,吟诗作赋者,更是不下百余人。
方靖远都让人一一记录下来,回去便让书局刊印发行,如此真情实感的诗词,便是最好不过的宣传册子。
等这群人浩浩荡荡地在海州军护送下抵达沂州时,辛弃疾已经收到了快马传书,请了齐鲁书院的一众老师同来为这些学子接风洗尘,使得城中百姓无不神往。
哪怕才经历了一次金兵的扫荡,他们死里逃生之后,愈发对大宋归心,如今见到自己家乡的考生荣归故里,更是奔走相告,认亲的认亲,投靠的投靠,都想跟着他们回乡举事。
而徒单习烈重伤之后,被霍小小带人护送回济南府,就一直陷入昏迷之中。
而霍小小则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丝毫不怕苦怕累怕脏,让那些原本还对她心存怀疑的亲兵都十分感动,毕竟这位只要回燕京之后,得皇帝册封,便是板上钉钉的金枝玉叶,却愿意为了自家将军如此辛苦操劳,如何能不让人感动。
只是眼看着济南府的大夫都已经请来看了个遍,也没能止住徒单习烈的伤势恶化,那火枪打中后背之处,铁弹炸开,几乎半个肩膀都被伤得血肉模糊,更不用说先前被那疯马甩得两条腿都折了,整个人昏迷不醒,完全不能自理。
霍小小眼看他气息越来越弱,只得找了他的副将和亲兵们一起商量,“再这样下去,只怕保不住将军的性命。你们若是愿意信我,便同我一起护送将军去燕京求治。将军立功无数,想必父皇一定会让宫中太医为将军治疗……”
徒单习烈的副将名叫阿剌木,原本得了徒单的密令,负责监视霍小小的一举一动,可自从她救了徒单习烈回来后,根本足不出户,一心照顾徒单,细致周到之处,连那些大夫都佩服不已。
阿剌木左思右想,如今徒单习烈命在旦夕,也只能回京求救,而霍小小的身份在此,又曾与徒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