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起伏……”
苏悦山刚说了一半,就被朱熹打断,“观星仪在何处?你且带我去!”
“司业请稍安勿躁,要使用观星仪之前,下官觉得尚需去藏书楼阅读相关知识,才能掌握其中原理。”
苏悦山虽不知方靖远为何要他一定把朱熹引去藏书楼,还要带他去看天文地理分类的书籍,但既然他提到了,也就顺水推舟地建议了一下。
“好好!那就速去,我倒要看看,这观星仪是如何运作,当真能看到月上山?”朱熹早就将自己先前的打算抛到了九霄云外,兴致勃勃地跟着苏悦山去了藏书楼,跟着他进去之后,不由微微皱眉,“久闻云台书院藏书万卷,为何在这么小的一处院落?前面那三层高楼又作何用?”
“司业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藏书楼并非一处,前面那三舍楼是贡举生专研经要和时文之地,”苏悦山解释道:“后面的这几处书阁,则分别为律、算、医、农、工和天文地理七星阁,此处为专研天文的天星阁,隔壁则是地理阁,若是司业有兴趣,下官可带你一一参观。”
“好好,我先去看看那星象之说。”朱熹忙不迭地走进藏书阁,进去之后迎面看到一幅巨大的屏风。
那屏风上面是墨蓝色深邃悠远的星空图,其中银河灿灿,群星闪耀,还有数颗流星划过,为夜空增添几分生动之色,看得人目眩神迷,仿佛全部心神都要被这副星图摄走,徜徉其间,不愿回来。
“这是什么?”朱熹显然已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苏悦山说道:“这是一位赵老先生来书院看过观星仪后,所做的《观星》图,方使君命人装裱后放在此处,令我等知晓,天地无穷,宇宙浩瀚,岂止万万里之邀,切不可自以为是,务必实事求是,方能穷极物理,得天造化。所以在星象之后,还有物理和化学两科,正是工学范畴,司业若是想看,也可以去看看。”
“好吧……”朱熹刚应一声,转过屏风,看到面前数十排书架,每排上书架都摆的满满当当,单这一屋子的书,就不下千本,不由目瞪口呆,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深深后悔,光是这些书,得看到什么时候?可那物理化学,还有隔壁的地理……无论哪一科他都好想去看一看啊!
走不动道,彻底。
是夜,苏悦山又带朱熹上观星台,用那台形如炮筒的观星望远镜观看星空,这一看,就足足看两个时辰。苏悦山都站得快睡着,朱大佬方才发现自己的腿脚麻木,不得不退下休息,第二天又跑去天星阁看书,任谁找都不愿出来,连吃饭都在里面,就恨不得抱着被褥直接住下。
结果苏悦山还真给他弄张藤床和被褥,叮嘱他确保休息时间后,就由着他住在天星阁里,然后去汇报方靖远,任务完成。
朱大佬已经忘记自己是来书院干什么的,别说批判方靖远的办学方针,连原本计划的讲学纠正学子们的思想,都忘得一干二净。
苏悦山汇报的时候,还颇有些感慨地说道:“真是想不到,以司业这般学识,仍好学至此,废寝忘食,着实令下官佩服啊!”
方靖远笑道:“我曾人说过,朱司业自幼时就好奇‘天地四边之外,是什么物事’,想来因天遥地阔,无法格之,几乎思之成疾。如今不正好如他的心愿,让他得以印证心之所想,好生格一格天地日月。”
苏悦山不禁哑然,摇摇头,说道:“朱司业学识过人,闻一知十,下官只陪了他半日,便已自愧不如,若是使君有空时,不妨去看看,或许也会有所收获。”
“嗯,那是自然,待今日这些公文处理完,我便去天星阁与朱司业秉烛夜谈。”方靖远笑眯眯地说道:“若是论起四书五经,我肯定不及他,但这些旁门左道的杂学,他若想知道,我还真的可以给他讲上一讲。”
苏悦山有些不解地问道:“请恕下官愚昧,眼下解试将近,为何使君要让朱司业沉迷于天文之中,会不会影响到此次解试?”若是换一个上司,他便是心中有疑问,也绝不敢诉诸于口,只是面对方靖远时,已经习惯性从大局考虑,不问清此事,他担心会引起误会,到时候朝廷对方使君有所猜疑,那他同样也有未能及时劝谏上司的责任,而他如今对云台书院和海州都已有归属感,自然不想任何人出事。
方靖远叹道:“我就是怕他影响到此次解试,才设法将他支开。你想想,朱司业是国子监司业,编有《四书集注》,是从最正统的贡举考入进士,擅长的是四书五经,若是他这几日,给考生们灌输的思想,跟我们先前这两年所学截然相反,那考试之时,学子们当如何选择?”
苏悦山愕然:“这……可就算他现在不去讲,到解试之时,他也一样会参与命题和阅卷,使君就不怕他到时候看不惯海州学子的作风,大肆黜落吗?”
“朱司业的人品你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他就算知道,也只会对我有意见,而不会牵连他人。更何况……”方靖远促狭地一笑,说道:“我这也是为完成他幼时的心愿,让他看看真正的天地日月,他应该谢我才是,又怎会故意因我而为难海州学子?”
“至于海州的学风,等他在天星阁和地理阁看完之后,想必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方靖远对朱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