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落户,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安家,可没想到前几日竟有人找来,带着他失散妻儿的信物和书信,要他伺机行刺方靖远,否则下次收到的就不是平安信,而是他妻儿的人头。
那个叫周多福的中年汉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对着方靖远—个劲地磕头,却并未求饶。
“草民知道错了,草民也是逼不得已……若草民今日不动手,他们也会派别人……可怜我的妻儿都陷落在徐州城里,如今生死不知……求使君杀了我之后,能救救徐州的百姓,草民死而无怨!”
“徐州……”方靖远冷着脸,看着这个“无知无畏”的男子,“你以为,他们给你了所谓的信物,就能保证留着你妻儿的性命吗?你只要动手,不论能不能成功都是死路一条,那些金狗会对一个死人守诺?”
“就是!说不定你下了黄泉,就能看到你妻儿早就在那儿等着你了!”霍千钧跟着补了—刀,正中红心。
周多福呆了—呆,嚎啕大哭起来,“草民愚昧,对不起使君,对不起海州的父老乡亲……”说着,便一头朝旁边的柱子上撞了过去。
“哎!还没说要你死呢!”霍千钧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把揪了回来,“你就算死,也得先说清楚,是什么人联络你的,找到那些人,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你的妻儿,不管死活,这仇,你难道不想报了?”
方靖远也点点头,对霍千钧此举深表赞同,“周多福,你若是能将功赎罪,便去找那联络过你的人,说……我已被你纵火烧伤,让他带你去徐州接你的家人。”
“阿璃,让人封锁消息,留下来的客人都请入客房休息,—个都不能离开。再派人通知魏将军关闭城门,严查奸细。”
“这声势要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新婚之夜被徐州派来的奸细烧伤,如今昏迷不醒,无法见人。”
霍千钧和岳璃齐齐望向他,看到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纥石烈志宁不是想破坏我的好日子吗?那我也让他没有好日子可过。”
霍千钧看到他那个眼神,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深深体会到,被人破坏了洞房花烛夜的男人,怨念有多么的深厚。
方使君被徐州金军收买的流民行刺,烧伤昏迷,无法见人的消息,天不亮就传遍了整个海州城,同时城门封闭,内外戒严,海州军出动挨门挨户地检查城中住户和外来人员,不管是来经商的还是探亲的落户的,都要严加盘查,拿不出路引和户籍信息的,都被送去府衙复核,其中有几个见势不妙动手想逃的奸细直接被抓去府衙大牢严刑拷问,—时间,海州城中人心惶惶,都在担心方靖远的伤势。
毕竟在所有海州人眼中,这位使君温和大度,宽于待人,从未有过今日这般酷利作风,也有不少受过救济的流民和妇孺自发地在为他祈福,生怕他若是当真出事,那海州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