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鱼目混珠,用石头冒充美玉进贡,被人当堂拆穿,如今既已送完贡品,驿馆的人就撵他们回去,谁想这些高丽人居然连盘缠都没带,别说出去住店,连吃饭的钱都没了,正在那边苦苦哀求驿丞通融呢!”
“噗!”方靖远算是服了,完颜雍是抠,可也没抠到这份上,这些高丽人还以为金人和大宋那般大方好客,你名义上称臣送点土特产来,就想换回人家的无数丝帛金银,居然连点路费都舍不得带,光想着吃别人的住别人的,等拿了赏赐再回去,可没想到完颜雍被方靖远一语点醒,不但没回赠金银财帛,反而大笔一挥,赐下御笔亲书的“高丽”二字,赐给他亲自册封的高丽王,堪称“礼轻情意重”的最佳典范。
只是,坑苦了同样抠门的高丽使臣。
方靖远得知原委,也懒得理会隔壁邻居,先去拜访了源静雅,将今日自己觐见时所说所做之事都跟他讲了一遍,毕竟是借了人家的名头,若是先前不曾遇到他,这些事做了便做了,可如今得了人家襄助,既出“国牒”又出印章的,总不能挖了坑不填,给人留下后患吧。
源静雅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能从话语中感受到当时金国大殿上的气氛,不禁也对这位“兄长”刮目相看。原本只当他是个高级骗子,冒充使节来骗财骗物,现在看来,竟是处处言之有物,非寻常人物,以一己之力,要从金国带走三百妇孺,谈何容易。
“兄长高才大义,着实令人佩服,若有需要在下之处,义不容辞。”
方靖远轻笑道:“目前倒不需要,阁下好意,心领了。”
源静雅却不掩好奇地问道:“不知兄长有何妙计,能以一己之力,力拔千钧?”他生怕方靖远不喜,急忙补充道:“在下并非小觑兄长,只是担心兄长有什么闪失。在下虽没有多少本事,清远君却是京都一等的武士,或许能助兄长一臂之力。”
“谢了!”方靖远摇摇头,说道:“若是可以让别人帮忙,那我就让阿璃——木叶离上了。只是此事关连不少人,若非我亲自动手,金国皇帝也未必肯放人。你且放心,我既然敢答应,自然有我的把握。”
源静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若是真的败了……兄长难道要留在金国?”
方靖远讶然失笑,“原来雅子还真不看好为兄啊!你且放心,为兄绝不会败的!”
源静雅说道:“既是如此,那明日比试之时,可否带我同行?我和清远君同去,定不会给兄长添麻烦的。”
方靖远看了他一眼,笑道:“同去倒是无妨,不过你得以副使之名同行,还是换回男装吧,在这里,你这般模样,可比隔壁的美人更招人啊!”
源静雅面上一红,连忙低下头去,“多谢兄长提醒。”
方靖远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这位小弟弟显然尚未成年,好奇心不小,既然有心交好,那他便带带这个学生也无妨。
他要的材料几乎前后脚送到,还有金国皇帝和太子额外赏赐的物品,足足装了两大车,跟隔壁高丽使者得到的一幅字相比,简直天渊之别。
据杜十娘打听回来的消息,高丽使者先前进献的特产和美女,除了碍于公主的身份勉强被留在东宫外,其他的女子都被金国贵族丑拒,最后只能充作公主侍婢入宫,让那高丽使臣真是面子里子都赔的干干净净,被驿丞扫地出门,如今已不知怎么回去了。
方靖远让人把那些铜丸和铁丸都放在院中,连带其他要的材料,让岳璃按照他的吩咐都亲手搬进房里,然后开始制作安装——轱辘和滑轮。
轱辘其实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出现,包括水车在内,到大宋时代,手工业发展迅猛,更是由郡县普及到乡村,随处可见,然而能用是一回事,懂得其中原理的人却并不多,更没几个能想到用它来做“扛鼎”之事。
所谓君子善假于物,可英雄却靠得是自己的双手,方靖远既然手无缚鸡之力,自然选择做个君子。
至于那些铜丸铁丸,则借助岳璃的力气,劈开铁球,做了几个滚轴滑轮,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当日次他带着岳璃和源静雅主仆,带着这几样“工具”,一同前往金国皇宫,就看到金明殿前的广场上,围观的人数比昨日朝见时多了数倍,不光有金国的大臣,还有人带着家眷也来了,热热闹闹的简直不像是庄严肃穆的皇宫正殿,倒像是临安看表演的瓦舍。
“呵,这些人……真当是来看戏啊!”
方靖远冷笑一声,远远地看到在城墙下跪着一片人,唯有那些人衣衫破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灰突突的像是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最不相称的东西,却是他今日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的目标。
“先生,”岳璃目力最强,看得最清楚,当即便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那些人,至少……有几十人年纪在四十以上,那人果然没有骗我们。”
杜十娘早已通过人打点,不光是打听了那些幸存者的下落,还花了重金贿赂太子身边的人,让他设法说服太子,将那些早已没用的“老弱病残”女奴都送来充数,其中,自然少不了他们想要的人。
金国太子看到方靖远带来的东西,虽然已让人搜捡过并无“危险”物品,仍是觉得好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