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愧不如?你的诗词,比之那二人着实有些拿不出手……”
“微臣尚有自知之明。”方靖远面无表情,甭说他,刨去李杜之外,上下五千年,能比楼下那两位诗词写的更好的,也不过十指之数,他算哪根葱,“臣只是担心官家的安危,此处鱼龙混杂,人一多,难免照顾不周,不如微臣先送官家回去吧!”
“不必!”赵昚急忙摆手,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这阵子我被关在宫里都快闷出病了,你休想赶我回去。”
“微臣不敢,只是这里人多口杂,若是被人发现官家在此……”方靖远不紧不慢地说道:“微臣只是御史台不入流的小官儿,可拦不住谏官们的奏折,您说是不是?”
“是……”赵昚憋屈地入座,不能凑热闹,也不能看热闹,当了皇帝后的日子比之前还要难熬。
尤其是方靖远在贡院的大半月,他就算坐在皇位上,所有的奏折诏令都得经过太上皇最后审阅,还得小心翼翼地应对朝臣吹毛求疵般的谏书,从他的衣食住行到后宫大小事宜都有人挑刺,好容易熬到好友出“笼”了,却发现这家伙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对他这个新任官家毫无敬畏感,还总是冒出些古古怪怪的说法。
方靖远让侍卫们在外巡查,自己到雅间门外招呼了个小二过来,吩咐了几句,这才回去。
赵昚一见他进来,眼神闪了闪,“怎么?他们还是上不来?”
方靖远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让人传话过去,叫他们先别上来了。就算要来,先出去溜一圈换了衣服,走后巷侧门进来,省得再被人围着求词,败了大家的兴致。”
赵昚不满地摇头说道:“元泽此言差矣,难怪你在诗词一道毫无灵气。所谓名花倾城两相欢,若无名花,哪得佳句?你不妨也下去与他们讨教一二,说不定能就此开窍,文思泉涌呢?”
“免了,我只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可没兴趣做个牡丹花下的风流鬼。”方靖远见他一副看不到热闹憋屈的模样,安慰道:“官家且安心,我已着人安排了节目,保证比请那些乐伎唱曲要有意思。”
“哦?那朕就等着瞧瞧。”
赵昚得了他的承诺,也不着急了,方靖远让人送来的各色小吃点心摆了一桌,随侍的小太监一一试过之后,挑了几样放在赵昚面前。大宋的皇帝比历代的皇帝要接地气的多,赵昚本身就来自民间,虽然养在宫中二十来年,但平日里也没少跟着方靖远等人出来玩耍,对美食的兴致远不如对方靖远所说的节目的期待。
不多时,楼下的喧嚣声终于散去,过了一会儿,陆游和辛弃疾相携而来。
刚一进门,陆游就指着方靖远笑骂。
“方元泽你真是见死不救,刚才冲你招手都置之不理,蹿上楼跑得比那兔子还快!”
“我哪里是见死不救,明明看你们二位都乐在其中,还怕坏了二位的好事,才避之不及啊!”两人共事虽不过半日,却因脾性相投,已成不惮调笑的至交好友,方靖远怼回去时也毫不客气,“二位身手远胜在下,若是不肯,那些纤纤弱质的女子哪里拦得住。”
“若不是我让人去传话,只怕二位还舍不得上来吧!”
陆游摇头喟叹,“总是你有理,你说让我们上来看好戏……咦?这位客人……”他先前未曾注意上首坐着背对他们俯瞰楼下戏台的那人,这会儿看到赵昚转过身来,顿时目瞪口呆,“官家?”
赵昚冲他摆摆手,阻止他行礼,“此处无官家,务观不必多礼。”
“微臣遵命,”陆游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地瞪了方靖远一眼,低声问道:“这就是你让我们来看的好戏?”
方靖远摇摇头,走到雅间正对着着楼下戏台的窗前,拍下了窗框,忽地从窗口飞出只巴掌大小的白色纸鹤,呼扇着翅膀直朝着戏台飞了过去。
先前因为陆游和辛弃疾的到来,戏台上唱曲的乐伎都停下来求词,这会儿还没开始新的表演,就见那纸鹤飘飘摇摇地飞到了戏台当中,忽地炸开,变成无数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一声清越婉转的箫声随之响起,接着是琴声相和,奏的是众人都曾听过的《梅花三弄》,本是寻常琴曲,可在此情此景下,竟让全场俱寂,静静地品味其中之意。
一个中年男子忽地走上台,抬手接住几瓣纸鹤所化的“雪花”,几乎入手就化为虚无,不禁咋舌惊叹起来。
“原来今日有贵人在此,难得仙鹤飞雪,小人欲上月宫借花献佛,也请贵人一赏!”
说着,他从戏台旁拎出一卷绳索,朝着窗外抛去。
这和乐楼本就是临安有名的酒楼,正厅就有三层楼高,加上上面的雅间和飞阁,足足有五层高。前有枋木彩绸搭成的彩楼欢门,悬挂着成串的栀子灯,内有飞桥栏槛,珠帘彩绣,灯烛耀目。
而此刻那绳索悬空而起,笔直地向上攀援,本是无依无附,空空如也,偏偏像是有人在上面拽着一般,从一楼的窗口,一直向上,等到绳索放尽,上不见头,下不见尾,就那么悬在半空里,引得众人瞩目。
第十一章 天上栽花
那男子用力拽了拽绳子,并未将其扯下来,当即便说道:“贵人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