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把东西做出来。
到了第三天,飞仙门勾结妖族的云镜仙掌门被废去了修为,一夜老死。
他的死,似乎也代表着飞仙门某一方面的终结。
在他死后的第二天,被多方关注着的律堂终于打开了门,沈衍之在众多弟子的注视之下走进律堂,撕下了一个除妖的任务。
一行六个筑基期的弟子,由沈衍之带领、掌门压阵,去城外除妖。
他们出城之时,三羊城的凡人不知道为什么也知道了飞仙门的仙长要出门除妖,一个个一路围观,带着殷勤渴盼的目光将他们送出了城。
飞仙门仙长的威势犹在,他们只敢目送不敢喧哗,但出城之时,那些耳聪目明的修士几乎都听见一个老者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苍天有眼,仙长们终于出城除妖了,我的小囡囡,有人为你报仇了!”
一旁有人叹息着说:“你家囡囡都去了几十年了吧?”
老者喃喃道:“等到了,爹爹等到了!”
那一刻,纤尘不染的白衣修士们突然觉得如芒在背。
那些殷勤渴盼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压在了他们肩上。
第53章
一行六个修士一路沉默的出了城,秦拂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但他们如今的沉默又似乎和她刚带他们下山时的沉默不一样。
她刚带他们下山时,这群修士的沉默中都带着骄矜,尤其是在面对着那些凡人的时候,他们的沉默是刻意拿捏出来的高高在上的威仪,他们不屑于在凡人面前开口。当那些凡人看过来时,他们又下意识的昂首挺胸,保持着修士面对凡人时的骄傲。
而现在,他们的沉默之中有一股压抑又迷茫的气氛蔓延,秦拂仿佛亲眼看到那原本骄傲到不愿意低下的头颅一点一点垂了下去。
她看到了沈衍之脸上的茫然无措,但她却无意开口再指点他了。
她能说的差不多都说了,能不能悟出来,看的是他们自己。
但她没找沈衍之说什么,沈衍之却刻意从队首绕到了队尾,等着不远不近的辍着的秦拂。
他犹豫的问:“掌门,刚刚那个凡人说的那些……”他犹豫了片刻,低声说:“掌门也遇见过吗?”
沈衍之停下来找她说话的时候,前面整个队伍都顿了顿,然后慢了下来。
那些丝毫不知道该怎么掩饰的少年一个一个都竖起了耳朵。
秦拂看的好笑。
她想了想,淡淡的说:“我曾见过妇人,她回娘家半天,回来之时发现满村被屠,一群鼠妖占据了村落吞噬人类血肉,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儿的尸体被鼠妖烹食。”
沈衍之似乎是被镇住了,张了张嘴,声音轻的近乎于无:“然后呢?”
秦拂:“然后她在那群鼠妖的眼皮子底下藏了半个月没被发现,只能吃泥土草根,半个月后她趁机偷了自己两个孩子的尸骨逃了出来,逃出来时不慎摔断了腿,一路背着自己孩儿的尸骨用手爬到了此地的驻守宗门,找修士为满村性命报仇。”
沈衍之听了,向来清冷的面容居然流露出了庆幸的表情,说:“那妇人大仇得报,也是幸事。”
秦拂却摇了摇头,说:“不,修士诛灭了屠村的鼠妖之后,那妇人半生疯癫。”
沈衍之一愣,面上流露出不解之色,迟疑道:“为什么?那妇人目睹孩子被吃都有毅力爬到宗门求救,为何大仇得报之后反而疯癫?”
沈衍之话音落下,走在前面的那几个弟子全都转过了头,似乎也要听个明白。
秦拂想了想,说:“七情六欲都是一中力量,若说从前支撑那妇人活着的力量是对孩儿的爱的话,孩儿死后支撑她的就是对仇人的恨,大仇得报之后,爱恨皆无,那妇人也就没了能让她活下去的力量。”
几个弟子半晌无声。
秦拂想,或许从来没人同他们说过这些话,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事。
沈衍之沉默了良久,问:“那个妇人现在如何?”
秦拂淡淡的说:“那是我还未拜师之时见过的人,她当时是我的邻居,可惜在我十二岁那年就自缢了。”
四下一片死寂。
沈衍之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受萦绕在他心间,难受到心脏都快缩成一团。
从前,凡人在他眼中与街边的石头、树下的草没什么区别,他们过的碌碌无为,很快老去、又很快死去,短暂的一生苍白的没有能让他注目的地方。
谁会好奇蝼蚁的一生是如何过的?
师尊说,修士踏入道途就应与凡尘诀别,留恋红尘的繁华就难登大道,不为外物动喜悲才能道心清净。
可是此时此刻,一中名为难过的情绪溢满他的胸膛。
他从未想过,往日里被他如此忽视的凡人、生命如此短暂的凡人会带给他这么大的触动。
他突然意识到,凡人并非蝼蚁,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故事的人。
和他们一样的人。
以往他几乎拿凡人当成和修士完全不一样的物中,而此时此刻,意识到他们也是和修士一样的“人”之后,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东西。
三羊城里那个想为“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