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和海公公离开金銮殿后,百官都松了口气。
秋颜将地上自己那本被帝君掷落在地的奏折捡了起来,将摔脱的纸张叠好,工工整整地放入了自己的衣襟,近千幼童生死不明,数字刺目惊心,这是我办的案,失败。
百官出了金銮殿,顺着官道静静地走,直到出了宣武门,才四散乘撵各自去了。
余下几名年轻的名门之后,年轻的官,宋丞相之子宋南玄,童寒几人。
童家和秋家是世交,先一辈都是追随先皇打江山的老将军,他和秋颜属于自小一起成长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一样的受《满腔忠魂》熏陶出来的战士。
“秋颜,你一女人,天天在朝堂上凑什么热闹。
”宋南玄看着秋颜的背影,语气里的鄙夷不加掩饰,和女人做同僚,挺不爽的,要不是秋颜,她兄长秋宇文死了以后,这个上将的缺儿是我的,“女人就该回家相夫教子去啊。你们秋家根本就不是当将军世家的料子。一代不如一代了。”
秋颜正走着,便听见宋南玄在落井下石,她将步子一顿,回过头来,语气已经不悦:“你说什么?我为上将,你为中将,我还没尽倒呢,你就出言造次?
早了点吧。我不还有十天呢?”
“切。”宋南玄斜斜一笑,身为宰相之子,自有几分不可一世,我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将?你的花羽呢?你的将军令呢?你若能拿出来,我就认你是上将。”
秋颜脸色不悦,便举步往前逼了一步,“你明知我拿不出来。你看见花羽和令地去向了。在海公公手里。宋南玄!”
“叫我名字咬字挺重的!”宋南玄扬了下颌,嚣张道,“是我,我在墙倒人推,落井下石。不服吗?
”
秋颜被激起反骨,欺负我,凭什么,冷声道:“是,不服。”
宋南玄心知秋颜失势,她不敢轻易滋事,便不屑道:“不服,打我啊。”
“好的。打你!”秋颜大觉此人嚣张不可一世,他需要长点记性,她是个武人,能动拳头的绝不动嘴巴,她便将脚步又往前逼了一步。
宋南玄一怔,对秋颜生出几分好奇,此女素有女战神之称呼,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据说比男人身手也不差,“打我?你刚被摘去花羽,夺了半块将军令,你敢继续滋事?”
秋颜冷笑,“别怂啊。”
童寒将手搭在秋颜肩头,低声道:“此人之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你如今失势,不可与他正面冲突,以免闹到御前,与你更为不利,甚至祸及你父母,也连累...童家和我。”
秋颜睇了眼童寒,觉得他所言有理,又觉得他理智过甚,并且怕受她牵连。得势时,联姻是相得益彰,失势时,联姻是娶个累赘。
她也思虑到会祸及父母,便将逼出的步子缩回,而后举步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宋南玄见秋颜到底忌惮闹到御前,便又抱着手臂道:“你爹那个瘸子,技不如人,在战场上被斩断了腿筋。还有你哥,还不如你爹呢,直接在平阳战场上就战死了,不自量力,死了也是活该。”
“宋南玄,适可而止!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再骂我家人,过分了。”秋颜听见此人咒骂自己父亲和兄长,便再度将步子顿下,原来众人素日敬我,从不是敬我秋颜,而是敬我头上花羽和手中将军令,失势不过片刻,现实辛辣,墙倒人推。
宋南玄却挑眉道:“我说错了吗,你爹不是臭瘸子吗?你哥在战场以少敌多,用肉身引箭,难道他不是不自量力,死了也活该?”
“宋南玄!”秋颜双目血红,将两手狠狠地攥起,手臂气到发颤了,“住口!”
童寒将手轻拉秋颜的衣袖,劝她:“小不忍则乱大谋。走了。”
秋颜睇了眼童寒,这是自己的未婚夫,她希望他可以为她出头,但他劝她忍耐,她挺委屈,就因为那人的爹是宰相,就可以肆意辱骂我爹,肆意拿我兄长的死信口雌黄,“他骂我爹是瘸子,骂我哥活该战死。你让我忍?你不是我未婚夫吗,你不该帮我吗。我失势了,你没有失势啊。你父亲是北靖王,你是上将。你与他,可抗衡啊。”
童寒一怔,“难道我去和他打?光天化日之下,有失身份,连我不也在御前不利?何必。就让他逞一时口快就是了。”
“帮我出头,有失身份吗?”秋颜心里委屈更甚了,这是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父母为她配的未婚夫,这是为她挡了一箭救她性命的未婚夫,这是在她被骂爹骂哥哥时劝她忍耐的未婚夫,“他咒骂你未来岳丈,你亡故的大舅哥,你觉得无所谓吗?你明明有能力可帮我。”
童寒想了想,又将她衣袖拉了一下,“索性你禀明了帝君,你卸了这身将军服,以后在宅子里相夫教子吧。往后西冥之乱,我来查就是了。你不必抛头露面了。你不抛头露面,旁人也没机会骂你的。”
秋颜觉得心中闷闷的,明明挨骂的是我,为何却成了我的错,因我抛头露面,所以活该被骂?谬论。
“除非圣旨要我卸下这身官服。否则,我不会卸下的。”秋颜将手轻轻一拂,把童寒拉在她衣袖的手拂去了,“我爹和我兄长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我爹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