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面上一惊,随即心提了几分,忙忍着腹痛,从榻上起身,给太后行了跪礼,不过行了几步,便觉得更多液体流了出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自小腹传来,她几乎有滚到在地的冲动,她惨白着面颊说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洛长安,随即又四下里查看着卧室各处,只见各处整洁干净,并无出格之处,她眼底的挑剔和不满稍微减轻了些许,她低手拉住洛长安细腻的手,“长安,起身吧,你即将临盆,哀家这做人祖母的也没有亲自照看过你,心中实在挂念于你。帝君是个大男人,论照顾人,哪里有哀家身近这些婆子有经验。军营里又分外简陋,你委屈了。”
洛长安低垂着面颊不说话,她心知太后对于她在军营重地常住八个月之久一事暴怒不已,她知道迟早会有面见太后的一天,但是她没想到太后会亲自来军营见她。原来军营可以防敌阻患,却拦不住帝君的生母前来。
“谢谢太后娘娘体恤。”洛长安将手按在小腹,试着缓解疼痛。
这时候梅姑姑端着茶水进来屋内,进门见了太后便心下一惊,连忙退了步子想去差人叫帝君回来,谁知步子一动,便被太后出声止住,“梅官,你来一下。”
梅姑姑将茶水放在桌上,随即走到太后身近,笑着道:“娘娘,大雪的天,又赶上大寒的日子,您怎么亲自来啦?要说帝君对这小帝君可是疼爱有加,生怕出什么闪失,将皇贵妃带在身边也好亲自每日询问孩子情况呢。”
太后抿着唇不言语。
梅姑姑绞着手又道:“对了娘娘,您看‘槿禾’二字如何,帝君和皇贵妃商量了数月,敲定了这二字为孩子之名,寓意品德优良,珍贵高雅之意,不论是龙子还是公主,都能使用呢。”
啪,太后扬手往梅姑姑面颊上落下一记,“不知羞耻的贱人,军营是何地,岂是你这等女流之辈的奴才可以常住之所。”
梅姑姑被打得耳朵轰鸣,半天回不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洛长安心知这一巴掌要打的不是梅姑姑,而是她,要骂的也不是梅姑姑,也是她,她看见梅姑姑被打,心中难受心疼极了,便忘记了对太后的忌惮,沉声道:“太后娘娘为何打人?梅官有做错什么事吗?咱们哪里不知羞耻了?咱们是光着身子出屋了,还是偷人扒灰了?长安自问恪守本分,没干出格的事啊。”
太后轻轻一笑,“长安你自是个懂事的,必是这些个下人给你灌输着坏水儿,挑唆着你去妨碍帝君的政事。”
洛长安由于腹痛,额头上已然渗下汗水,她有些焦躁不安,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没有谁挑唆长安。
娘娘,长安也并没有妨碍帝君的政事,帝君将我安排在此,为的是孩子平安出生,我们发乎情止于礼,我们没有做任何有违伦常之事。您不必谈性色变,您可以容帝君后宫妃嫔三千,却不能容长安一人吗?”
“长安!女人涉足兵营已经有违伦常,哀家就只有傲儿一个儿子,哀家不能容任何女人以任何形式阻碍他的前程。哀家喜欢你,你从一个小小奴才,一步一步爬到今日皇贵妃之位,并且成为了唯一一个怀有龙嗣的女人。哀家顿时意识到,长安你心思深沉,哀家从来被你们蒙在鼓里。继续下去,恐怕傲儿会被你引入歧途,让个奴才母仪天下?!你可知道奴不能入皇籍?哀家自傲儿年幼,便已经为他物色好了皇后的人选。那是符合国格的皇后人选。”
太后满面严肃,捍卫着皇室的体面。
洛长安苦涩一笑,“娘娘,长安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自认对你们帝家没有坏心。对您,长安从来尊敬如生母,对帝君,长安也是敬他爱他崇拜他。如果您对长安的出身有偏见,这一点,我无话可说。抱歉,我不能在权势上为您的儿子增砖添瓦。处在弱势,我毫无商榷余地。您不如明说您的要求吧。”
“长安啊,不必和哀家如此剑拔弩张。多少个日夜,你陪在哀家身边,哀家将你当女儿一般对待。”
太后拍了拍洛长安的手,“你若是听哀家的话,及时退出,与傲儿保持距离,你仍是哀家的好女儿。你为皇室产下龙嗣,哀家对你格外器重,钱财方面,少不得赏赐你。你甚至可以为自己开价。”
“哦,原来长安可以为自己明码标价。”洛长安说着,缓缓将手从太后的手中抽出来,太后看我不上,没有必要说下去了,“长安要想一想,龙嗣值几两纹银,对帝君的情谊又值几两,对太后娘娘的敬重又值几两。”
“你产下龙嗣之后,哀家打算吃斋念佛三年为龙嗣祈福,你也去皇陵别院休养三年,在那边一起为这孩子祈福吧。”
太后缓缓地说着,三年足够傲儿淡了对长安的念想,哀家必须维持整个后宫的太平,傲儿专宠一人,决计会引得朝纲大乱,近日里后宫妃子娘家人来哀家面前哭诉帝君不公正,教个妖女蒙蔽了眼睛,这流言蜚语,岂不是让傲儿沦为整个朝野的笑话。
洛长安被腹部的阵痛折磨着,她下意识扶着桌案,骨节泛白,单薄的衣裙被血水浸湿了。
三年,说是祈福,她清楚得很,是软禁她罢了,她不愿意和顽固的太后继续深谈,她也没办法冲破门楣使这个婆婆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