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洛长安张开眸子,便见帝千傲已经穿戴整齐,交叠着长腿坐在床畔大椅上,静静的等着她醒来。
她连忙坐起来,最近,她越来越缺觉了,起的比主子还晚,最主要是她拜他所赐...起不来啊。
“你搬去下人房住吧。”帝千傲见洛长安醒来了,便对她交代道:“和妃从今儿起会来龙寝住,朕预估,大约需要住半个月。”
洛长安还没来得及将自己裂了缝隙的心门掩藏起来,便觉得有把刀子掩着这缝隙刺了进来,剜的她生疼。
他派两万人找她回来,就是为了要她回来给和妃腾出地方吗。
不着痕迹的穿上衣物,洛长安用非常冷静的语气说道:“好。奴才马上就搬走。”
她说的很快,生怕说的慢了,泄露语气里的埋怨,或者质问。
为什么啊,昨晚上明明那么温柔,还要她把他当丈夫,现在简直换了一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冷酷残忍至极。她受不住啊。
帝千傲为她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语速而眯了眸子,目光随着她在屋内走动,似乎她得到了解脱,看起来她搬出去很开心。
洛长安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然而发现这屋子里属于自己的并不多,他书桌上她买的砚台,窗台上她养的玻璃翠,他剑柄上她做的剑坠子,她全都没有收走,只拿了自己的随身衣服,以及换下了有着他和她余温的床褥。
她心中庆幸,昨晚上没有说喜欢他。
不然,这时候的自己该是多么的卑微和尴尬,以及溃不成军,沦陷后的战俘,处境当有多么的悲惨。
洛长安收拾好了之后,便打算离开。
帝千傲将手掌攥起,落在桌案,发出一声闷响,出声将她叫住,“走了?”
洛长安顿步,“奴才都收拾好了,眼下就去为和妃娘娘准备一些生活必需品,毛巾、梳子这些,带过来也麻烦,索性都换新的,在这边留一套。”
“你不问问朕允许和妃来龙寝住的原因?”
“这...不是奴才应该问的。”
“朕让她来住是因为......”他没有打算瞒着她,径直解释起来,但他才说一半,已经被她出声打断了。
“这和奴才没有关系。您不必说了。奴才知道您是为了后宫稳固。您身不由己,不得不博爱后宫,雨露均沾。”洛长安到底泄露了心里的情绪,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请您不必解释了。”
“洛长安,朕曾经也有几次可以心平气和叫你长安。但你总有本事把朕逼到连名带姓的叫你。”帝千傲冷然立起身,“你在说朕卖身求稳,用身体维持着后宫的稳定,对吗?”
“奴才没有啊。”起码嘴上没有吧。但事实上,她看到的不正是这样吗。
“嘴里没有,心里怎么想的?”帝千傲冷冷起身,“你心里没有在想朕每卖身一次便从宫妃身上得到些什么,政治倾斜,金钱支持,或者兵力扶持?”
“帝君,您何必咄咄逼人。本来宫妃对您大有裨益。只有洛长安什么都给不了您!”洛长安也愤怒了起来,“我只想离开的有些尊严,难道不可以吗?您想要我怎样,跪着求您不要赶我出去吗。毕竟,提了裤子就翻脸的是您啊!”
“废话。”帝千傲也失去了和洛长安继续玩文字游戏的耐心,在她心里他就是这样的始乱终弃的男人,她根本不愿意细细的了解他的内心,她根本不在乎他,“你说的全是废话,从一开始你就爱说废话。在朕弄死你以前,立刻出去!”
洛长安:“......”
是他把她轰出龙寝,教他的妃子搬进来住的,而且是他心血来潮就对她温柔,睡完腻了就把她一脚踢开的,他明明渣成这样,居然还委屈起来了。
反倒好似她是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而他就如同被白眼狼反咬一口的无辜的主人?
洛长安真的满肚子疑惑,也生气。抱着衣服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梅姑姑见洛长安出来了,便和海胤面面相觑。
“昨晚上拨两万人好容易找回来,一晚上好成那样,怎么一早起来就又谈崩了?”海胤十分不解,“就这进展,几时能生小帝君?”
梅姑姑咂舌道,“长安这怕是吃了一夜的火药?
腮帮子气的鼓到天上去了。他俩似乎有点那个...交流困难。”
海胤沉声道:“帝君那么好相处的人,怎么交流困难?”
梅姑姑:“...你对‘好相处’的要求有点低吧,帝君哪里好相处了?”
洛长安把衣服放到自己的窄小的奴才房去,她希望,以后再也不用搬回龙寝了,她很不喜欢这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虽然做奴才就是这样,但是挡不住心里的不舒服。
她不知道自己能承受几次这种被要求卷铺盖滚蛋的事情。
梅姑姑命人搬了暖炉进来,洛长安认出来这是龙寝的暖炉,她屋子小,只容得下一个,不多时就暖和了。
“帝君教四个暖炉都搬过来。”梅姑姑见粗使都下去了,便对洛长安道:“你这屋子小,一个搬过来就足够热了,四个怕是把人给烤干了。”
小桃说:“长安姐姐,今晚上我能来你屋睡吗,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