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留地,勤劳的乡下人经常会在路边,沙地,山坡上种红薯,所以产量也很高,吃不完就拿来喂家里的牲畜。除了红薯,南瓜也是收获颇多的一种食物,随便哪里挖个坑,丢两颗南瓜子,到了夏天满地都是南瓜叶,能长出不少南瓜。
这两种食物都不在纳粮的名单中,产量又大,所以勤快的人家通常都有剩,是廉价又易保存的天然饲料。
余思雅把计划书给魏主任过目后,便在喇叭里发出了通知:“明天早上八点,清河鸭养殖场收购一批红薯和南瓜,红薯两分钱一斤,南瓜一分钱一斤,要求南瓜红薯完好无损,无腐烂,无刀口,没泥土。但凡弄虚作假,以次充好者,一旦发现,纳入养殖场黑名单,从此拒收该户人家的任何产品,招工也不予考虑!”
这个价格不算便宜,因为一个红薯大点都一两斤,一棵藤下能长好几颗红薯,一个南瓜轻的几斤,重的一二十斤,一个都能卖一两毛。而且乡下家家户户都种了,根本没人买,城里人也很少有需要的,连供销社和收购站都很少收。
大家除了自己吃,喂鸡喂鸭喂猪外没有其他用处。现在有人愿意花钱买,那可是好事。
于是,第二天,第二天,养鸭场门口就排起了长龙,有用箩筐挑着过来的,也有用推车推来的。
余思雅大早就赶到,跟大队和公社借了几杆称,八个男人帮忙称称、搬运,三个女人负责检查这些南瓜和红薯有没有坏的和刀口。要是有刀口,放到地窖里也会腐烂,甚至还让挨着的红薯南瓜一起腐烂,所以得剔除掉。
这天正好是周末,余思雅把楚玉涛也给叫来了,让他帮忙记账,她付钱。
如今小李和楚玉涛经常在养殖场帮忙,一个管着账本,一个管着杂物和孵化间,几乎算得上养鸭场的半个职员了。这两个人目前来看,能干事,本身也服管,余思雅琢磨着等下一批鸭子卖了,养殖场的经济宽裕了,就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到养殖场来。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将送来的红薯南瓜收完了。
余思雅累得不轻,吃过饭后,接过楚玉涛的账本算了一下,今天大致收了一万两千斤的红薯,七千斤的南瓜,总共花费了310块。上一批卖鸭子的钱经过买鸭苗、孵化机和这些饲料,也所剩无几了。
幸好这么多食物,加上还要拌一些米糠、麦麸和玉米面之类的,已经足够将两千只鸭子养大了。余思雅便在广播里通知了收购结束,让大家别送过来了。而且她还在广播里通知了另外一件事,过完春节后,养鸭场会收购一批萝卜,具体时间到时候通知大家。
萝卜也是一种易生长,而且周期比较短,产量很大的农作物,用萝卜做饲料就地取材又便宜,相当划算。
听到这个消息,刚卖了不少红薯南瓜的村民尝到了甜头,赶紧开荒,在多余的自留地里种上了萝卜。此外,那里有块空地都被人种上了萝卜,红云公社掀起了一股种植萝卜的狂潮。
红云公社的社员同志们干得风风火火,就没个消停,可苦了周围的公社。
凭什么啊,同是公社人,随便一扒拉,大家都能理个亲戚出来,可红云公社的社员就能时不时地打个零工,赚个零花钱补贴家用,但他们却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附近几个公社的社员意见老大了。尤其是入了冬,地里没多少活,大家都闲了下来,偏偏红云公社还事多,种萝卜开荒的开荒,去养殖场挑粪的挑粪,帮着建厂房的建厂房,搞得红红火火。自家却只能窝在家里吃自己,或上山捡点干柴,挖挖水渠,半点好处都捞不着,心里能平衡吗?
社员不满意,公社干部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白天在公社,时不时地有社员找上门打听他们公社能不能开个养殖场什么的,虽然没明说,但那表情对公社很不满意。回到家吧,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的也凑上门询问,他们公社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某某表哥,某某堂兄也去打点零工挣点钱回家过年,或是家里的红薯南瓜很多,能不能帮忙问问清河鸭养殖场收不收?
零零总总就没一天消停的,老头痛了,但又不能发作,谁让来找的都是长辈呢!
说来说去,都是红云公社干的好事,过去几十年,大家都老老实实种地,什么事都没有,就是红云公社今年胡搞乱来,弄得他们很被动。
脾气火爆的钱书记第一个找上冯书记,进门就嚷嚷:“老冯,你这是诚心不打算让我过年了是吧?又是收红薯南瓜,明年还要收什么白萝卜的,还三天两头招临时工,你这是不给咱们留活路啊!”
关于他们的抱怨,冯书记早就知道了。上上个星期去县里开会出来,几个书记可是在他面前酸溜溜地扯了好几句。
对于这种事,当了二十来年干部的冯书记应付得非常娴熟,他先给钱书记倒了茶,推过去:“老钱,你看你,你说的什么话,来来来,咱们先喝茶,有话好好说,咱不都是为了咱们公社更好,社员们过得更好吗?”
钱书记拿起搪瓷缸子灌了一口水,气哼哼地说:“是你们公社更好,是你们的社员过得更好吧。我们公社可是怨声载道,私底下对我们这些干部意见老大了,还不都是你们红云公社干的。我说老冯,你们究竟要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