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的酒气都让这夜风消散了大半。
闻人湙和他回到偏室,继续说起方才未完的谈话。
檐下挂着灯笼,微黄的光晕映着粉白的棠花,娇艳下多了几分悄然的凄冷。
“你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梁王多半是有所怀疑了。”
闻人湙饮了口茶,不咸不淡地答道:“那又如何,迟早是要知晓的。他如今是众所周知的反贼,打着替前太子翻案的名号笼络旧朝势力,总规他不敢明目张胆来,那就再敷衍一阵子。”
许三叠的老师是闻人湙的义父李皎,闻人湙成为梁王的养子,他就在暗中替他做事,一直到现在风风雨雨也算见过了。然而自从他入朝后梁王的疑心就越来越重,闻人湙不仅不收敛,反而一个接一个拔出了梁王在朝中的暗线。这次派人来捉闻人湙,显然是梁王被逼急了,想要找人将他换下来。
“我担心你再这么下去,梁王狗急跳墙来个自损八百,你身陷险境无人能救。”
闻人湙垂眼,看着茶沫浮散,语气平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个逆臣,一个窃国贼子,就让他们互相斗好了。”
许三叠知道闻人湙向来心思重想得多,关于这件事既然他有了决定就没什么好问的,只是还有一件事,从脱险他就吊在心里没敢说。
萧成器把闻人湙送回了他在京中的府邸,这里靠着镇北将军府,离平南王府也才两条街,梁王的人也不敢在这里有大动静。
许三叠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正撞上封善抱着容莺往屋里走。
容莺的身上搭了一件外袍,上面沾着的血迹已经干了。
外衣脏了大半没人管,这里没有侍女,也是闻人湙给顺手脱去,耐心地将她发髻散了。而做这一切的时候,容莺似醒非醒地蜷着身子,手指无意识地紧攥着他一片衣袖,半个身子倚在他怀里。
闻人湙离去时还掖了被角,许三叠一点不落地看见了。
加上方才那一幕,实在让他不得不开始忧心。
许三叠愁着脸,问道:“这小丫头不会是喜欢你吧?”
他怎么总觉得闻人湙非但没有抵触,反而在纵容呢。
“那又如何。”他平静道。
许三叠瞪大眼,声音却压得极低,恶狠狠道:“什么叫做那又如何,闻人湙你脑子清醒点儿,方才你还骂她老子是窃国贼子。你要真怜她当妹妹就罢了,要是敢动心思,师父他老人家非得让你跪在地上给灵位磕头。”
“她是什么人我难道不清楚,你当我是禽兽了不成。”他轻嗤一声,反倒说起许三叠的不是。“你脑子里尽是些龌龊心思,竟然还教训起我来了。”
许三叠不满地小声抱怨:“你这疯子未必干不出禽兽的事,不是最好,以免以后出乱子。好歹也是背过四书五经,在外能装出正人君子的人,可别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闻人湙被他念叨得不耐烦,眼皮都不抬地说:“知道了。”
第11章 染病 梦里也是纤细腰肢
刺客没留下活口,这件事丢给了刑部去查,导致刑部的人焦头烂额不知从何处下手。
闻人湙在朝中任事的时间曾几次修订旧律,几次的建设都撼动不少旧臣的势力。私底下对闻人湙不满的人并非少数,要说被他抓住了把柄想要斩草除根也不是没可能。
正是因为这样,刑部就更不好查了,别说找不到从谁开始查,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敢深挖,接到这个苦差后刑部上下都是苦不堪言。
而闻人湙虽然伤得不重,皇帝还是给他批了假,允他在这段时间只管好好休养,有事让人传信即可,另外又赏赐不少上好的物件,以及两大箱名贵的补药。
闻人湙受赏够,连带着跟他在山坡里滚打一圈的容莺也沾了光。
容莺心里也清楚,是因为闻人湙的存在,才让她的父皇突然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小女儿,如果不做点什么似乎太过冷漠,于是连带着给她送了赏赐。
多是些女儿家的物件,从头到脚一应俱全,有布料也有成衣。
容莺平日里不太注重装扮,若不是重要场合,她都会以舒适自在为主。赏赐的簪钗大都名贵精致,发冠上镶着鸽卵大的宝石,蜻蜓眼项圈由大小均匀的珍珠与宝石整齐组合,坠着一颗剔透的紫璎珞。
洗华殿的宫人看到送来的名贵物件,也是小小地惊叹了一下,惊叹后又觉得可惜。
即便是再好的珍宝,也要看是谁拥有,若是没有权势傍身,这些好东西戴在身上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容莺对于此事是深有感触的,她没有守住宝贝的能力,还不如知趣一点。
不幸的是回宫第二日,容莺因为感染风寒没有去书院。聆春在小厨房熬好了药,端进屋子准备给她喝。
本来正蹲在一个箱子前捣鼓旧物的容莺,忽然闻到一阵苦涩难闻的药汤味儿,心知是聆春端药来了,立刻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公主来喝药吧。”
三花咬着容莺的裙带叫个不停,她还是没起身,表情十分不情愿。
“公主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要再孩童心性,不过是喝药有什么难的,憋口气闷声喝下再用茶水漱漱口便结了。”聆春将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