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阳春 第2节(2 / 3)

羡阳春 白糖三两 2269 字 2022-07-04

“若你活着,每年替我折一枝绿梅吧,旁的就算了,我喜欢绿梅……”

“母妃,你去哪儿?”容莺要跟上,却见人已经步入火焰。

忽然狂风大起,眼前的浓烟火光伴随着宫宇一起化为碎影,如果日出时的雾气一般消散。

梦醒了。

容莺怔怔地望着床帐,胸口一阵发闷,只觉脸颊冰凉一片,伸手去摸,指腹触到了湿意。

她又梦到了母妃了。

距离生母赵姬纵火身亡已过去六年,数一数,再过几日就是她的忌辰。

容莺撑起身,窗缝透进来一缕微弱的晨光。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便披件衣裳下榻去倒了杯冷茶。冰冷的茶水下肚,还是没能压住那些躁郁,脑海中的画面仍旧不断翻腾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梦见这些,母妃流着泪喃喃自语,说些她听不明白的话,毅然决然走向火焰的身影,直到今日是挥散不去的梦魇。

那个‘他’并不是父皇。

容莺是清楚的,母妃对待父皇从未显露过一丝情意,也不在意什么恩宠,整日里抱着琵琶唱些她听不懂的曲子,要么就是望着宫墙发呆。

最后提到的人一定对她很重要,所以让她到死还在记挂。

那个人应当不是好人吧,不然母妃为什么提到他会哭得那么难过。

一声突然的猫叫打断了容莺的思绪,她看向脚边绕着她走步子的幼猫,俯身将它抱起来揉了揉。“怎么你也醒了?”

猫在她怀里拱了拱,又叫了两声,似乎是对她的应答。

晨光熹微,侍候的宫婢也三三两两地起了。

宫婢走入寝殿见到已经穿好衣物的容莺早就习以为常,端来热水和帕子让她洗漱。聆春在替她做妆发的时候,下意识拉开妆奁去找那支花丝镶嵌花鸟簪,而后就想起这支花鸟簪被容昕薇要去的事,不满地抿了抿唇。

容莺从铜镜中看到了她的表情,宽慰道:“物件而已,不打紧的。”

“那是殿下生母的遗物。”

容莺又劝:“睹物思人,看不见了还免得难过。”

聆春重重叹了口气,颇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她时常觉得自家主子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想出一副安慰自己的托辞,倒是十分想得开,就连她这个下人都替她气闷。但做主子的都不说什么,她又能怎么办。

雨过后天地似乎都清透了许多,院子里有草木的清新气。出门前容莺又想起容昕薇也喜欢桃粉,于是又回去换了身嫩鹅黄的衣裳,上面有精细的暗纹,裙腰处绣了玉白的梨花。

容莺本就肤白,鹅黄更衬得人清婉灵动,而最重要的是,这是对她来说最不容易出错的眼色。毕竟穿了和其他人同色的衣服,难免要被暗中对比一番,要是惹了哪个小心眼额不高兴可就难办了。前年容昕薇就因为和七公主穿了同色的衣服,两人在庭上便是各种酸眼冷语挑衅对方,最后还差点打起来。

可见在这宫里连穿什么衣服都要小心。

虽然她并不准备去去掺和六皇子的生辰宴,可也不能全然当做不知道。不等聆春提醒,前几日她的贺礼就备好了,只是这花销实在让人肉疼。父皇的子嗣众多,要是挨个送礼,她的洗华殿可能会穷到揭不开锅。其他人也都懂得这个道理,只是赵贵妃荣宠一身,每年六皇子的生辰都要大肆操办,也没人敢不满。

草草地用了早膳,容莺带着聆春赴宴。

至于离场的推辞她也早早想好了,左右赵贵妃是记挂道士说她和皇子命格相冲的事,若她久坐不退反而显得不识抬举。

等容莺到场献完贺礼,说了几句祝词,便借口身子不适要先回宫,连晚宴也来不及用。赵贵妃本来略显凝滞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赞赏地点点头,说道:“若是洗华殿的宫婢慢待了,尽管和本宫说,也不知是怎么伺候的,竟敢让你受凉……”

“多谢娘娘好意,是我身子弱,实在是怨不得旁人。能为六弟抄经祈福,也是我的幸事。”

赵贵妃笑盈盈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知道你有心了,既如此,那就好好歇息吧。”

容莺离开后,迎面撞上身姿雍容,妆饰华贵的三公主容曦。

驸马赵勉的脸上带着讨好,正扯着她的衣袖和她说着什么,而容曦则冷着脸不理会他。

看到容莺后,容曦也没有缓下脸色,只是对她微微一颔首,算是打招呼,宽袖随着转身的动作像花瓣似的荡着,头上的金步摇也发出当啷的撞击声。

赵勉比自己妻子要好上很多,停住脚步和颜悦色地问容莺:“九妹这是要去何处?”

“我最近染了风寒,想先回宫。”

“赵勉,你在磨蹭什么!”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只听一声娇叱,立刻去追容曦,还不忘抛下一句。“失礼了,我得去找你三姐姐。”

容莺和聆春并未立刻离开,毕竟她也不是真的有病。趁天色还早,她要去给元太妃送上自己新抄的佛经,再去泊春园看看绿梅开得如何了。

——

元太妃是一个脾气很差的老人,据说年轻时就跋扈硬气,唯一的子嗣比她还先去二十多年,在宫里也是孤零零的,晚年性情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