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她欣慰的一点是没有人指手画脚。
但这小情绪吧,也并非是出于抱怨,有时也是为了博人一笑。
“连杯水都没有,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呦~”檀雅小锹戳土块儿,眼睛时不时地瞄向众人,一对上视线立即别开,一副别扭不高兴地模样。
佟佳皇贵太妃笑着冲身后宫女招手,“还不去伺候你们瑾主子喝水擦汗,这都闹脾气了。”
宫女笑盈盈地应是,两个宫女一左一右一个端水一个擦汗,她们还大着胆子玩笑道:“娘娘,可要那把宫扇给您扇风?”
檀雅微微抬起下巴,任由漂亮宫女给她擦脸,嘴上则欠欠地说:“那得柔太妃给我扇,否则我不依。”
“美得你。”柔太妃嗔她一眼,没好气道,“这时节打什么扇子?就你事儿多。”
檀雅今日还就固执起来了,对佟佳皇贵太妃三人求道:“嫔妾这般简单的小小请求,柔太妃都不愿意,可见是没将嫔妾放在心上,嫔妾伤心了,娘娘们定要为嫔妾做主啊~”
她这尾音一声“啊”,那叫一个一波三折,其中的做作令在场诸人全都笑起来,当然,除柔太妃。
佟佳皇贵太妃作壁上观,悠然道:“本宫如今只管颐养天年,可不管瑾妃和柔妃的争端。”
定太妃轻笑,在檀雅看过来时,道:“我听宣太妃的,你不如看宣太妃是否为你撑腰。”
檀雅又转向宣太妃,眼神期待。
宣太妃含笑拍拍柔太妃的手,劝道:“你且让她一让,否则许是要没完没了,还是你烦。”
“娘娘,您这话说得,嫔妾哪是那么不懂事的人?”檀雅跟宣太妃抱怨完,立即语调一转,冲柔太妃得意地挑眉,“苏姐姐,且说让不让我嘛。”
柔太妃嫌弃极了,“我这辈子遇着一个你,再不想遇到下一个了。”
檀雅瞧见她不情不愿地起身,嘚瑟不已,“苏姐姐可没运气再遇见下一个。”
柔太妃瞪她,转身回去取宫扇。
宣太妃无奈地笑,“你这爱招惹人,逗人玩儿的毛病,总也改不了。”
檀雅翘起嘴角,“谁让嫔妾遇见一个嘴硬心软的您呢。”
柔太妃再出来时,便瞧见宣太妃又睡着了,佟佳皇贵太妃坐在那儿也是双眼微阖的模样,唯有定太妃,闭着眼手上还拨弄着佛珠。
檀雅先抱宣太妃回室内躺下睡,然后回来继续挖坑栽花,而没有宣太妃在这儿瞅着,柔太妃也没罢工,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
她根本没对准人,檀雅鉴于这样的时节确实不适合打扇子,便也没试图提醒,专心劳作。
佟佳皇贵太妃在宣太妃睡着后,和定太妃又说了会儿话,便先行离开。
提前培育的花,比往年咸福宫和安寿宫的花开得更早,一进六月,大部分蔷薇全都绽放,那味道与当年咸福宫一到夏日就四处飘散的香气一丝不差,却又感觉好像哪里还是变了许多。
胤祜六月初抽空来畅春园拜见了一次,茉雅奇随行,两人还将他们的小儿子弘旼一起带过来。
民间常说小孩子看着老人笑,是大吉,而弘旼一见到宣太妃便哇哇大哭,可据茉雅奇所说,弘旼是个爱笑的孩子,平素并不爱哭。
偏偏宣太妃不以为意,还让檀雅抱孩子去外头玩儿,不必拘在她身边。
说来也奇怪,檀雅也是头一遭见到这个小孙子,她一挡住宣太妃,冲着小娃娃伸手,弘旼藕节似的小胳膊立即伸向檀雅,到她怀里便紧紧圈着她的脖子。
祖孙俩坐在院子里,偶尔有蝴蝶寻着香气儿飞来,弘旼圆溜溜的眼睛便紧紧盯着,还“嗯嗯啊啊”地伸手要抓。
约莫两刻钟左右,檀雅抱着小弘旼院内院外的追蝴蝶,众人从宣太妃寝居中出来,茉雅奇陪定太妃和柔太妃出去散步,胤祜则是停在祖孙俩旁边儿说话。
胤祜说御驾回京没多久,准噶尔部便送来贺礼并且提出想要议和,求以荣城西侧山脉为界,重修旧好,日后相安无事。
若非必要,谁也不想打仗,更重要的是大清如今需要休养生息,是以新帝口头上应允,不过并未撤回以荣城为中心、位于准噶尔部各地的驻兵。
荣乐长公主正是因为要坐镇荣城,得新帝之令,这才没能回京为先帝奔丧。
“除非准噶尔部真的安分下来,否则大清和准噶尔部必定还有一场战事。”胤祜嘴角泛起无奈,“以荣城如今的情况,宣额娘若是……额乐恐怕也不能回来。”
檀雅不在意地摇头:“宣太妃不会在意,你知道的,她一向以额乐为傲,十分高兴她能在蒙古走出一条远别于其他抚蒙公主的路。”
“与额乐一比,儿子实在平庸。”
檀雅皱眉斥道:“你若如此想,才是有负你宣额娘的教导。”
胤祜苦笑,“儿子并非妄自菲薄,只是近来皇上对朝中官员多有升调,内务府官员亦是,儿子这里,也颇受掣肘。”
檀雅并未立即评价,反而问道:“你皇兄呢?怎未见他?”
“八哥重病,九哥十哥身体也都不好了,四哥感慨良多,想要亲送一程。”
他们几位若走了,圣祖之子便又没了几位,经历过当年九龙夺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