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乐收回手,重新托在下巴上,傻乎乎地看着二哥嘴角上扬,越发的傻了。
胤礽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额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和一个小姑娘说些闲话。
这时,拐角处走过来一个宫女,怀里抱着一只黑猫,“,将军跳墙出来了。”
额乐并没那么高兴,失望地看向二阿哥,问:“二哥,额乐还能来看你吗?”
胤礽瞥了眼那只眼神锐利的猫,他活得甚至连只猫都不如,便冷淡道:“你若喜欢好看的哥哥,我并非其中之最。老大年轻时,相貌是出了名的俊美,这些年皮子老了,也是养尊处优胜于旁人。”
“大哥吗?他也在宫里吗?”
胤礽看向宫外的方向,道:“在宫外。”
额乐歪头,不解地问:“为什么许多哥哥都在宫外,二哥却住在……”额乐抬头,看门上的牌匾,“住在咸安宫?”
她身后的宫女,周遭的侍卫,连同胤礽的太监,全都脸色一变,紧张不已。唯有胤礽和问话的额乐,神色不变。
胤礽知道,如今他圈禁于此,一言一行都瞒不过皇阿玛,心里便有许多反叛之言欲要喷薄而出,只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何其天真无辜。
额乐见他又不说话,问道:“二哥?”
“老大你也见不到,不过老八温润如玉,最是深情,你或可有机会见见。”胤礽背手到身后,转身边往里走边淡淡地说,“以后不要再来咸安宫,没甚好处。”
额乐看着咸安宫门缓缓合上,那门里,安安静静,没有花也没有草,好似哪里都灰蒙蒙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这个哥哥,不应该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咱们走吧。”宫女害怕地提醒。
额乐站起身,走了几步,定住脚,回头看。
“?”
额乐哒哒跑回去,对侍卫们道:“明年,让人移栽些月季进来吧,花团锦簇,眼里心里才是美的。”
说完也不等回复,抬脚就走。
咸安宫内,胤礽依旧站在院中,听到额乐的话,扫了眼四下空荡,无言。
而额乐一行人才走到慈宁宫外,便被乾清宫的太监拦住,说是皇上请过去。
额乐交代宫女先带猫儿们回去,然后随着太监进了乾清宫,她看皇阿玛脸色有些吓人,便乖乖巧巧地行礼,又乖巧茫然地看着皇阿玛。
康熙面无表情,声音冷肃,“雅若,朕宠爱你,不是让你没规矩乱跑的。”
额乐一听,复又跪在地上奶声请罪:“女儿知错,请皇阿玛责罚。”声音娇嫩,却字字句句皆从容不迫。
康熙略有些意外于她的镇定,却依旧未有缓和,严厉道:“因你一人之过,咸福宫诸人即日起禁足,年底方可出。”
额乐神情内疚,低头领罚。
到底是宠爱许久的幼女,见她如此,康熙亦是不忍,便又道:“女护卫是朕答应你的,已经寻好,自不会食言收回,一并带回宫去。”
额乐磕头谢恩,“谢皇阿玛。”
康熙摆手命她下去,直到人走了,疲惫地拄着头,硕大的龙椅,瘦弱的帝王,华发已生,再不复壮年时的健硕。
直到许久之后,烛火跳动,噼啪噼啪地响,康熙才下令道:“照雅若说的,明年给咸安宫种上月季。”
“嗻。”
另一边,咸福宫内,直到额乐的回归,众人才知道她们被禁了足。
檀雅想起先前对苏答应说那番话时的信誓旦旦,深觉脸疼,捂着脸默默缩起,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
额乐跟额娘们道歉,并且保证道:“额乐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就乖乖待在后宫。”
宣妃没有教训她,而是招了小姑娘到跟前,温柔道:“额乐,再过些年,等你长大了,再做一只能飞远的鹰吧。”
额乐“嗯”了一声,靠在宣妃怀里,开口:“宣额娘,咸安宫的二哥……”
“嘘——”檀雅伸出一根手指挡在唇间,随后作了个睡觉的动作,示意她晚上悄悄说。
额乐会意,不再提此事,但是到了晚上,便跟在色赫图额娘身后,进了东配殿,准备睡在东配殿。
两人躺在床榻上,檀雅便挥退两个宫女,问额乐:“你想说什么?”
额乐躺在她的手臂上,小声问:“色赫图额娘,为什么二哥被看守着啊?”
“二殿下原来是太子,后来因为一些事,皇上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但二殿下依旧不是普通的阿哥,所以他依旧不能像其他阿哥那样出宫开府。”
“太子是什么?”
“是储君,皇位继承人。”
额乐皱紧眉头,还是有很多不解和疑问。
檀雅手指按在她眉间,道:“额乐,你阿玛是世间最尊贵的人,皇上的孩子也是世间最尊贵的孩子,可就算金尊玉贵如此,也有许多身不由己,也会有无穷无尽的**,也会被击倒。”
檀雅的手滑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别被功名利禄左右,规矩披在身上,自由之心深埋于骨髓,你才能跳出来看清世人的泥足深陷。”
额乐懵懂地应:“额乐听色赫图额娘的。”
东所——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