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太后对顾莞宁一直十分宽厚,这般厉声指责,还是第一回 。
顾莞宁有些无奈地笑道:“母后暂且息怒,容儿媳将话说完。阿奕既是储君,也是儿媳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儿媳哪有不心疼之理。”
“杖责之事,总得做做样子。否则,岂不成了蒙骗众臣。打是要打,不过,总不会真伤了阿奕。”
闵太后面色渐缓,语气中依然有继续埋怨。
儿媳再好,也及不上宝贝孙子。
顾莞宁任由闵太后数落几句,待闵太后心气平了,才低声道:“总之,今日有劳母后了。”
闵太后不以为意地说道:“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他们趁着阿诩病重,欺辱你们母子,我身为太后,理当为你们撑腰!”
闵太后当然不会想到,众臣和两位世子对顾莞宁的怀疑并非无的放矢!
“萧诩”确实被顾莞宁软禁在椒房殿里!
至于欺辱……
这世上,还有谁能欺辱他们母子?
顾莞宁无声地扬了扬嘴角,目光掠过安静躺在床榻上的“萧诩”。
……
“萧诩”每日喝的汤药,是徐沧精心配置而成。除了让人整日昏睡之外,对身体无任何损伤。
流言刚起,顾莞宁便预见到今日发生的一幕,也因此,早有防备。这几日来,已让徐沧停了汤药,改为金针刺昏穴。如此一来,便是众太医前来会诊,也察觉不到异样。
便是阿奕没让人送信到椒房殿来,也不会有纰漏。
以言语相激韩王世子,也在顾莞宁算计中。
相比沉得住气心思缜密的魏王世子,韩王世子冲动易怒的暴躁脾气更易对付。
众人离去后,寝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徐沧直到此刻才长舒一口气,走上前拱手道:“幸不辱命!”
顾莞宁微微一笑:“辛苦你了。”又对陈月娘说道:“幸好夫子及时出手,不然,今日阿奕必会受伤。”
当时玲珑离得远,只来得及将匕首当做暗器扔出,伤了韩王世子的手腕。好在陈月娘离得近,出手迅疾,拦下了韩王世子。
陈月娘从容应道:“奴婢份内之责,不值一提。”
顾莞宁笑着轻叹:“祖母高瞻远瞩,想来早已料到我出嫁之后患难重重,所以才会将夫子派到我身边。祖母委实有先见之明。”
陈月娘心中也颇有几分唏嘘。
顾莞宁数次遇到凶险,只靠玲珑一个人,实在力有不逮。好在有她一并在顾莞宁身边。
顾莞宁看向徐沧,轻声吩咐:“徐沧,你让他醒上片刻。”
徐沧略一点头。
……
片刻后。
徐沧收回手,床榻上的“萧诩”睁开眼——只是睁眼而已,能听见,却不能说话,半分不得动弹。
在“萧诩”怨毒的目光中,徐沧神色镇定地起身告退。
很快,一张熟悉的女子脸庞出现在上方。目光冷冽,神色漠然,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几个月来,他每日一睁眼,见到的总是这张脸庞。熟悉的憎恨不甘在胸膛涌动,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沉下心来继续等待。
“如你所愿,今日,众臣终于按捺不住,闯进椒房殿。”顾莞宁淡淡张口:“萧凛萧烈一并来了。太医院里的一众太医也来了椒房殿。”
“萧诩”目中骤然一亮。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天子数月未露面,众臣必会对顾莞宁生疑。只凭阿奕,根本拦不住他们……或许他很快就能离开该死的椒房殿了!
顾莞宁似洞察了他的心思,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不过,众太医会诊后,并未诊出病因。众臣已知误会本宫,一起请罪。阿奕挺身而出,代众臣领了二十杖责。众臣心中俱感念储君仁厚。”
“萧诩”:“……”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顾莞宁!
竟瞒天过海,骗过一众朝臣。还利用此事为阿奕演了一场好戏!
“萧诩”心中一凉,既怒又急,一张白皙的俊脸涌起异样的潮红,目中闪出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