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阿奕松了口气,一起说道:“多谢父皇。”然后抬起头来。
萧诩目光虚弱,全身无力,没有说话的兴致。不过,姐弟三人在一起,总是格外热闹,你一句我一句,没个消停的时候。
萧诩索性闭上嘴,只安静地聆听,目光不时地在姐弟三人脸上掠过。看阿淳的目光,明显更多些。
阿娇略略有些泛酸,半开玩笑地说道:“阿淳相貌最好,也生得最像母后。怪不得父皇最喜欢阿淳呢!”
萧诩:“……”
萧诩表情有些僵硬。
善解人意的阿奕立刻为父皇解围:“父皇待我们姐弟四人,一直一视同仁。”
姐弟四人?
萧诩神色有些异样。
阿淳笑嘻嘻地凑过来,小声说道:“父皇是不是想小四了?我们三个散学之后,直接来了福宁殿,所以才没带小四。父皇若是想见小四,阿淳这就去带他过来。”
萧诩默然片刻,才说道:“不用了。待朕身体好了,再见他。”
又是朕!
父皇平日私下里,从未这般自称过。今日这么一自称,总有些高高在上的疏离。
阿娇阿奕心里各自嘀咕不已,面上却未显露出来。
……
就在此刻,小贵子又来禀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萧诩略一点头,表示知晓。
小贵子不太适应萧诩“惜字如金”的行事风格,却也未敢多嘴,很快便退了出去。过了片刻,闵太后的身影出现在寝宫里。
阿娇姐弟三人立刻迎上了上去,一个个亲热地喊起了皇祖母。
闵太后对孙子孙女的疼爱毋庸置疑,乐呵呵地心肝宝贝肉地喊了一通。
萧诩躺在床榻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到闵太后的脸孔。只听到闵太后慈爱和蔼的声音。
萧诩略略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免得神色太过僵硬。
很快,爱子心切的闵太后出现在床榻边,一脸心疼地叹道:“阿诩,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不能再这般折腾苦熬了。若是熬垮了身体,该如何是好。”
四十多岁的闵太后,常年养尊处优,享着清福,皮肤白嫩宛如三十许的妇人。除了眼角有几丝皱纹外,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萧诩素来孝顺,闻言低声道:“母后说的是,儿子都记下了。”
神情不再僵硬,语气也大为缓和。
闵太后丝毫未觉得异样,又欣然笑道:“不管如何,你能早些醒来,总是一桩好事。莞宁呢,她怎么没在这儿?”
听到顾莞宁的名字,萧诩神色一僵,迅疾又恢复如常,温声道:“她这两日颇为疲累,去歇下了。儿子不忍心让人惊醒她。”
闵太后立刻道:“让她安心睡,别叫醒她。”
转头又吩咐阿娇姐弟三人:“你们父皇病症未愈,尚需静养。你们三个别在这儿吵吵嚷嚷,自去用膳休息,下午还要去上书房上课。我在这儿陪着你们父皇就行了。”
姐弟三人乖乖领命,退了出去。
……
寝宫顿时安静下来。
闵太后坐到床榻边,伸手摸了摸萧诩的额头。
萧诩反射性地避让。
闵太后:“……”
萧诩:“……”
气氛有一刹那的尴尬。
好在闵太后素来心宽,笑着收回手,一边出言数落:“我是你亲娘,摸摸你额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我面前难道还要摆天子架子不成。”
萧诩虽是天子,也是人子。这天底下,唯有闵太后有资格这般数落他。
萧诩没出声,任由闵太后絮叨。
“阿诩,你醒了就好。大秦少不得你,我们更少不得你。这几日,我吃不下也睡不好,总忧心你的身体。莞宁更是日夜未眠,一直守在你身边。”
“我连着来了三回,都被莞宁拦下了。她不让我见你,是怕我忧思成疾。所以故意瞒着我,用好言好语哄着我回慈宁宫。”
“我也不是傻瓜,如何能看不出莞宁的用意。我实在不忍她再为我烦心,这才当做什么都不知情。你一病倒,宫中内外全都靠她撑着,委实辛苦……”
萧诩依旧沉默。
闵太后絮叨了片刻,又道:“我只盼着你病症早日痊愈,如此,我也能彻底放下这颗心了。”
闵太后一脸慈爱。
萧诩干巴巴地应了句:“让母后忧心,是儿子的不是。”
闵太后笑了起来:“天底下做母亲的,哪有不忧心儿子的道理。”顿了顿,又低声道:“齐王世子和吐蕃国师的尸首都已被下葬了。”
萧诩神色又僵硬起来。
闵太后浑然未觉,继续说了下去:“齐王世子妃王氏,倒也是个痴情人。听闻萧睿的死讯后,也口吐鲜血身亡。尸首已经被送到王家下葬了。”
王敏也死了。
萧诩嘴角抿得极紧,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闵太后叹道:“玥姐儿这丫头,倒也狠得下心肠。她娘临死前想见她一面,她竟执意不去。”
“想来,她是担心你和莞宁会因此心生芥蒂,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孩子也太过心细敏感。便是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