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转。
巧娟一边暗中让人出宫送信回傅家,一边又去椒房殿禀报哀求。可惜连顾皇后的面也没见着,更遑论请来徐沧了。
信回了傅家,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傅玉因高烧不退,神智昏迷不清,偶尔睁眼,便问巧娟:“祖父可有口信?”
巧娟目中含泪,撒谎哄骗傅玉:“傅阁老让人传信进宫,让娘娘好好养着身子。以后阁老会想法子接娘娘出宫。”
傅玉茫然无神的目光落在巧娟的脸上,半晌才喃喃低语:“你别骗我了。祖父根本顾不上我了。他任我在这宫中自生自灭……”
巧娟顿时泪流满面。
傅玉惨然一笑,闭上眼睛。
……
两天后的深夜,傅玉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守在床榻边两日两夜的巧娟,困倦之极眯眼睡了片刻。醒来后,触摸到的是傅玉冰冷僵硬的身体。
巧娟颤巍巍地将手伸到傅玉鼻下,绝望地发现傅玉已没了呼吸。
巧娟一头撞死在傅玉的床榻边。
在外值夜的宫女,直到隔日凌晨推门而入,才发现傅玉主仆已经气绝身亡。顿时惊惶失措奔走相告。
这一噩耗,立刻传入椒房殿。
“启禀皇后娘娘,傅妃昨夜病逝了。”琳琅蹙着眉头,低声禀报。
顾莞宁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既是昨夜之事,为何到现在才来禀报?”
琳琅轻声叹息:“昨天夜里,傅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巧娟在寝室里伺候,门外值夜的宫女便未进去。今天一大早,才发现傅妃已没了呼吸。巧娟约莫是半夜时分发现主子病逝,伤心之下,也撞墙自尽,死在傅妃的床榻边。”
虽然厌恶傅阁老,也不喜傅玉,到底是一个年轻的生命陨落。
顾莞宁默然片刻,才道:“命人送信去傅家。让傅家人进宫,将傅妃主仆领回傅家安葬。”
……
按着宫中规矩,嫔妃逝世,理应安葬在皇陵里。只是,顾莞琪和崔珺莹都被领回家“安葬”,便也成了默认的惯例。
顾莞宁这一道凤旨到了傅家,便如巨石砸落湖心,掀起千层浪。
冒氏惊闻噩耗,当即昏厥,不省人事。
傅夫人也是满心颓然,慌了手脚,立刻命人送信给傅阁老。又打发人送信出京给两个儿子。
宫中妃嫔去世,自然不是小事。
顾皇后命人送信到金銮殿。
今日是小朝会,有资格参加朝会的俱是三品以上的重臣。当小贵子将噩耗禀报给天子时,众臣不约而同地看向傅阁老。
傅阁老身体一僵,脸上的神情也格外僵硬。
傅玉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死了?
落在众人眼中,便是畏罪惊惧而病逝。傅家也彻底地担上谋害顾皇后的恶名了……
“傅妃年轻早亡,朕听闻噩耗,也觉得恻然。”坐在龙椅上的天子,神色间丝毫看不出恻然的样子:“也请傅阁老节哀!”
傅阁老面容僵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震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高坐在龙椅上的萧诩四目相对。
萧诩目光深沉,喜怒不辨。
不知从何时起,年轻的天子心思渐渐深沉,难以捉摸。傅阁老自以为了解萧诩,此时心中忽然泛起彻骨的寒意。
站在萧诩身后的傅卓,也是满面震惊错愕。
虽然他和傅玉感情不算深厚,到底是嫡亲的堂兄妹。傅玉接连病了一个多月,他心中也不时牵挂。万万没想到,傅玉忽然就这么走了……
傅阁老忽然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皇上,傅妃骤然病逝,此事或有蹊跷,说不定是有小人暗中谋害傅妃。老臣肯请皇上下令彻查后宫。”
众臣:“……”
傅卓:“……”
傅卓几乎在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傅阁老这么说,暗示意味太过浓厚。和当众怀疑顾皇后下毒手谋害傅玉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话,怎么能随意出口?
果然,萧诩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淡淡说道:“傅阁老此话何意?莫非是疑心朕和皇后?”
“老臣不敢!”傅阁老摆出一副痛失心爱孙女的悲恸神色:“只是,傅妃还这般年轻,身子骨也一直十分康健。此次一病就是一个多月,最后竟病死在寝宫里。老臣心中悲痛不已,这才恳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
“万一傅妃是被人所害,恳请皇上为傅妃做主,也还傅家一个公道。”
傅阁老老泪纵横,令人动容。
顿时便有几位官员一起下跪请旨。
萧诩目中闪过一丝怒意。
顾莞宁若要出手对付谁,绝不会藏着掖着。以她的性子,不会也不屑对傅玉下杀手!傅阁老这是有意引导众人恶意揣度顾莞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