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榻边,握着顾莞宁的手,轻声低语。
坐在一旁的太夫人,听得鼻酸不已。
顾莞宁昏睡已有五天五夜。每日不能进食,只靠参汤续命。一开始喂参汤,很难喂进口中。这两日倒是能喂进去了。
徐沧说,这是好征兆。说明顾莞宁已经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刻,随时都会醒来。
话是这么说,可整日看着顾莞宁昏迷不醒地躺在床榻上,众人心中不知有多忧急。恨不得顾莞宁立刻睁眼才好。
太孙白日再忙碌,也要到延福宫来看顾莞宁一两回。到了傍晚之后,更是一直守在床榻边。
谁劝也没用。
如今,太夫人也不再苦劝了。
太孙对顾莞宁情深义重,总是一桩好事。
太孙又在低声说着:“齐王府的男子,都要被问斩。妇孺之辈,便留她们一命。齐王妃到底是顾家的女儿,也是你的亲姑母……”
太夫人眼眶一热。
太孙这是看在她这张老脸的份上,才留下了齐王妃的性命。
“老身谢过殿下,”太夫人颤巍巍地起身跪下谢恩:“谢殿下饶过齐王妃的性命。这个孽女,虽不认老身,老身到底生养她一场,不忍见她尸首两处。多谢殿下……”
太孙转身,亲手扶起太夫人:“祖母快些请起。”
“祖母将阿宁一手养大,阿宁最敬爱的人便是祖母。我会和阿宁一起孝顺祖母。饶过齐王妃的性命,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只是,死罪可免,却不能由她在齐王府中长住。我已经下令彻底封了齐王府,府中所有的妇孺,都被关进宗人府。”
几日前,宗人府里所有的人都被齐王死士屠戮一空。之后,太孙下令,吩咐五百禁军扼守宗人府。
齐王妃等女眷进了宗人府,这辈子是休想再出来了。
太夫人老泪纵横,满面感激:“能活着已是幸事,老身对殿下只有感激之情,绝无半丝怨怼。”
……
太夫人隐忍的哭泣声,在屋子里悄然回响。
床榻上的顾莞宁,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手指稍稍动了一动。
太孙背对着床榻,并未留意。太夫人情绪激动,也未察觉到,兀自哽咽道:“老身如今别无所求,只盼着宁姐儿早日醒来……”
顾莞宁的手指又动了一动。
这一次,太夫人终于留意到了。巨大的惊喜瞬间攫住太夫人的心脏,因为惊喜激动过度,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孙有些惊诧:“祖母这是怎么了?”
太夫人声音颤抖:“宁姐儿……手指动了!”
太孙全身一震,猛地转过身,飞奔至床榻边:“阿宁,阿宁!”
顾莞宁没有睁眼,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仿佛在说,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不要心急,我已经醒了。
太孙颤抖着握住顾莞宁的手,不停地唤着顾莞宁的名字。
阿宁,你终于醒了!
这五天五夜,对我来说无异于世上最残忍最痛苦的折磨。你是世上最坚强最勇敢的女子,你真的撑住熬过来了。
太夫人用手擦了眼泪,扬声喊道:“月娘,快些叫徐沧进来。宁姐儿的手指动了。”
……
守在寝室外的众人立刻涌了进来。
徐沧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赶至床榻边。此时也只有他有吩咐太孙的勇气和胆量:“殿下请起身让一让,草民要为太孙妃看诊。”
太孙深呼吸一口气,起身站到一旁,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床榻上的顾莞宁。至始至终,未曾挪开。
琳琅和玲珑等丫鬟也是满面惊喜激动,眼睛眨也不眨,唯恐错过了顾莞宁睁开眼睛的一幕。
徐沧先为顾莞宁诊了脉,眉头稍稍舒展:“太孙妃的脉象已经有了起色。”
“她什么时候能醒?”太孙急切地追问。
徐沧答道:“太孙妃已经有了知觉,说明她已经醒了。只是气血太过虚弱,暂时无力睁眼说话。不过,殿下在此说话,太孙妃应该能听见。”
太夫人眼中闪出欢喜的光芒:“徐大夫,太孙妃什么时候才能睁眼说话?”
“这不好说。或许很快,或许还要一两日。”徐沧笑道:“让珍珠快端参汤来,喂太孙妃喝下。说不定待会儿太孙妃就能睁眼了。”
话音未落,珍珠已经抢着跑了出去。
不过,此时人人都处在欢欣鼓舞中,无人会责怪珍珠的失态。
很快,太子妃也闻讯而来,同时带来了阿娇阿奕。
阿娇阿奕姐弟两个在两日前被接进了宫中。因为顾莞宁昏迷不醒,姐弟两个已经哭了数回。此时听到娘亲即将醒来的好消息,姐弟两个哪里忍得住,硬是跟了来。
年龄最小的阿淳,也被乳娘抱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