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妃是真的发愁。
丹阳郡主如今养在她的院子里,若是有个闪失,她要如何向太子和太子妃交代?
太子妃皱了皱眉:“这倒是奇怪了。叶太医既是开了退烧的药方,为何丹阳总是不退烧?”
孩子发烧一直不退,确实是件极危险的事。太子妃略一思忖,便打发人到梧桐居送口信。过了片刻,顾莞宁便来了。
“母妃特意叫我过来,不知是为了何事?”顾莞宁张口问道。
太子妃习惯了有事和顾莞宁商议,立刻将丹阳郡主病重一事说了出来。
碍着李侧妃也在场,太子妃并未将心里话都说出口。目光却将心意表露无遗。
益阳已经死了,这个时候,丹阳郡主绝不能再出事。
不然,一定会惹人疑心。
顾莞宁略一点头,表示领会了太子妃的心意:“想来是益阳走的那一日,丹阳人太小,被惊着了。所以迟迟未退烧。不如让徐沧再为丹阳看一看吧!”
太子妃立刻道:“也好,就让徐沧再看看。”
李侧妃犹豫片刻,才问道:“娘娘是不是要将此事禀报给殿下?”
她已经尽心尽力。万一丹阳郡主小命没了,可怪不得她。
太子妃瞄了李侧妃一眼:“殿下忙于政务,内宅之事,不必让殿下烦心。”
李侧妃被看的心中生寒,忙垂下头,应了声是。
如今的太子妃,和两年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她不得不打起全部精神应付,不敢小觑半分。
……
李侧妃走了之后,太子妃立刻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
“丹阳绝不能有事。”太子妃沉声道。
顾莞宁轻声道:“我知道母妃心中的顾虑。益阳刚走,丹阳若在此时出了事,实在太过扎眼。我会让徐沧竭尽全力救人的。”
太子妃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益阳死不足惜,不过,丹阳年龄还小,未到知事解事的年纪,也从未犯过错。我也盼着她能安然熬过去。”
顾莞宁看着太子妃,没有说话。
太子妃被这么一看,反射性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是不是我哪里说得不对?”
顾莞宁低声道:“我在想,母妃真是心软。”
换个手段厉害的主母,早就来个斩草除根了。太子妃堪称心慈手软。这样的性格不能说不好。不过,身居其位,该狠心的时候就要狠下心肠……
当然,对太子妃不能太过苛求。比起以前已经好多了。
太子妃显然也清楚自己的弱点,不无自嘲地笑道:“我生来就是这副温软的脾气,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了。”
顾莞宁微微笑道:“母妃这样很好。”
顾莞宁自知自己的脾气,绝不肯任人揉搓。换了一个心肠狠辣手段凌厉的婆婆,少不得要有一番婆媳争斗。
太子妃这样的脾气,和她正适合做一对婆媳。
……
当天下午,徐沧便去为丹阳郡主诊脉。
看到丹阳郡主的刹那,徐沧也暗暗心惊。
年仅五岁的女童,满脸通红,全身滚烫,闭着双目,口中不停地呓语。仔细一听,竟模糊地喊着二姐。
可怜的孩子,看来真的是被吓到了。
徐沧仔细诊脉,李侧妃眼巴巴地在一旁等着,满怀希冀地问道:“徐大夫可有办法救丹阳郡主?”
李侧妃连“救”这个字都用上了,显然认定丹阳郡主是活不成了。
徐沧思索片刻,才道:“丹阳郡主是受惊过度,日不能食,夜不肯寐,身体过度虚弱,以致体内燥热,久久不退。这样下去,确实十分危险。叶太医开的退烧药方,颇为老道,照喝无妨。草民再开一张静心凝神的药方,药量要稍稍重一些……”
李侧妃听的心惊肉跳,脱口而出道:“丹阳郡主还是个孩童,药量太重,她能受得了吗?”
万一喝药喝得病更重了怎么办?或者喝了汤药,直接就一命呜呼……
徐沧生平最恨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闻言顿时板起脸孔:“侧妃娘娘若是不信任草民,药方不用也罢。”
李侧妃被噎了一回,心里颇为恼怒。
只是,眼前这个徐沧虽然无官无职,却深得太孙信任。在太子府中的地位更甚叶太医一筹。她这个不算得宠的太子侧妃,没有翻脸动怒的底气。
好言好语地送走了徐沧,李侧妃立刻命人找着药方抓药熬药。
反正是徐沧开的药方,如果丹阳郡主丢了小命,正好可以将责任都推到徐沧的身上。
……
令人欣慰的是,徐沧开的药方确实见了效。
只喝了两日,丹阳郡主的情绪便平静了许多,高烧也渐渐退了,再无性命之忧。
徐沧又来诊了一回脉,重开了一张调养身体的药方。
重病一场,最伤元气。就是大人也得养上一段时日,才能痊愈。丹阳郡主尚且年幼,至少也得养上一两个月,才能恢复如初。
李侧妃彻底松了口气,在太子妃面前将徐沧着意地夸赞一通:“徐大夫果然医术精妙!”
太子妃也暗暗抒出一口气。
好在丹阳郡主被救了回来。到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