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别哭了。刚才我说的是郑氏,绝无贬低母妃的意思。这么多年来,我虽然对嫡母恭敬有加。可我心里真正亲近孝顺的人,一直都是母妃。”
孙贤妃听着这些话,眼泪渐止:“殿下说的都是真的吗?不是哄我高兴的吧!”
“这些都是儿子的心里话,千真万确,绝无半个字虚假。”太子信誓旦旦:“母妃难道连儿子都信不过了,要我发誓不成?”
孙贤妃这才转涕为喜,一边用帕子擦拭眼角,一边说道:“发誓倒是不用。母子连心,我是你亲娘,你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不管叫谁母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所以,王皇后也从来不会视太子为己出。
本来就不是自己生的,硬是要假装成亲母子,委实有些可笑。
太子提起躺在床榻上的王皇后,也无半分焦虑着急:“母后这一病,还不知要在凤塌上躺多久。或许三月五月,或许要一年半载。总之,母妃只管放宽心,好生保管手里的凤印。”
说不定,这颗凤印根本就不用再还回去。
大逆不道的话,在口中打了个转,很快又咽了回去。
孙贤妃自是听懂了太子的言外之意,心里一阵快意。
母子两个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容,不再多说,很快扯开了话题。
“今年的上元节,正好是麒哥儿麟哥儿满月。到时候可得好生操办满月宴,热闹一番。”孙贤妃笑道:“我这个做祖母的也不能小气,到时候让人送些赏赐到府中,给两个孩子添些光彩。”
换在往日,这种事得由王皇后打头,孙贤妃的赏赐也绝不能越过王皇后。
如今王皇后有恙在身,自是轮到孙贤妃出头露脸了。
太子立刻笑着应了下来:“母妃说的是。我回去就和闵氏说一声,让她好生操办满月宴。”
提起闵氏,孙贤妃忍不住轻哼一声:“这个闵氏,往日看着还算温驯安分。自打顾莞宁进门之后,她倒是像找到了撑腰的主心骨似地,说话行事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话语里,透出了几分刻薄。
太子因为两个孩子的缘故,近来和太子妃的关系大为和缓,委婉地替太子妃说话:“闵氏是儿子的正妻,儿子总要给她几分体面。”
孙贤妃生平最恨的就是正妻这两个字。
王皇后是元佑帝正妻,所以名正言顺地做了皇后,母仪天下,压着她多年伏小做低不得动弹。
闵氏这个蠢妇,就因为是太子正妻,这些年一直压着于侧妃一头。
顾莞宁更可恶。如果不是她设局,于侧妃也不会这么早就香消玉殒。也使得她暗中筹划了多年的如意算盘一落而空。
孙贤妃满心的怨怼,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反而顺着太子的话音笑道:“殿下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目光短浅。我只想着殿下日子过的顺心舒畅,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太子听的心里热烘烘地,看着孙贤妃的目光愈发柔和:“母妃心中最疼儿子,儿子一直都知道。”
“母妃放心,儿子以后做了皇帝,一定会让母妃尊荣一世,享尽富贵。”
孙贤妃心中一阵感动,目中也闪出了水光。
在元佑帝眼里,她不过是众多嫔妃中的一个,比之王皇后远远不及。王皇后犯错在先,元佑帝为了惩戒王皇后,才将凤印暂且交给她执掌。
否则,元佑帝是万万不会这般抬举她的。
这世上,唯有儿子才是自己的,也是最靠得住的。
孙贤妃一个感动之下,便将心里盘桓了许久的念头说出了口:“顾氏生性桀骜,目无尊长,殿下莫非就没点别的打算吗?”
太子:“……”
太子的表情有些古怪。
孙贤妃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自己失言,立刻张口补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发几句牢骚,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太子今晚在宫宴上喝了不少酒,酒意上涌,心里话也冲口而出:“我早就对这个儿媳心生不满了。奈何父皇对她十分青睐,阿诩对她也是全心全意。我这个做公公的,也不便和儿媳斤斤计较。”
就是想计较,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当然了,太子绝不会承认,自己一见到顾莞宁似笑非笑的冷凝模样,心里就有些发憷。
孙贤妃听了太子的话,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低声说道:“殿下心中不满,不妨暂且忍耐几年。等日后……总有殿下做主的那一日。到那个时候,再收拾顾氏也不迟。”
这番话可算说到太子心坎里了。
太子眉头一挑,扯起了唇角。
是啊!这天下迟早是他的。
到那个时候,还有谁敢忤逆他的心意?
就算是顾莞宁,也得处处揣度他的心意,看他的脸色说话行事。
……
“贤妃娘娘今日可真是春风得意。”
梧桐居里,顾莞宁坐在梳妆镜前,一边缓缓地梳发,一边漫不经心地笑道:“皇祖母这一病,贤妃娘娘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虽说是孙贤妃和窦淑妃一起执掌宫务,不过,两人也有个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