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满面笑容:“那是当然。你是出嫁,当日我心里只有不舍,笑容都是硬挤出来的。今天是你大哥娶媳妇,我们顾家又添了人口,我心里哪有不高兴的。”
顾莞宁故作拈酸吃醋:“祖母还说最疼我,原来最疼的是大哥。”
太夫人笑着瞄了她一眼:“你说这话也不嫌亏心。要是让你大伯母听见了,保准要酸上几句。”
祖孙两个正说笑,齐王妃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叫了一声母亲,又亲切地喊了一声莞宁。
这几个月来,顾莞宁和齐王妃时有见面打交道的机会。虽不亲热,倒也相安无事。至少在场面上没有再闹过争执不快。
顾莞宁神色淡淡地喊了一声姑母。
齐王妃对顾莞宁的冷淡视而不见,亲热地对太夫人笑道:“我今日来的迟了,母亲可别见怪。”
齐王府的管事一大早便将贺礼送到了定北侯府,不过,正经的主子却一个都没露面。
太夫人心里颇有微词,淡然说道:“王妃迟迟没来,想来是被什么要紧事耽搁住了。”
什么样的要紧事能比得上嫡亲的侄儿成亲?
齐王妃听出太夫人的话外之意,讪讪地笑着解释:“原本我是准备一早就回来的。没想到临行前,王氏忽然手脚发软,差点晕倒。我命人请了太医来,才知道王氏已经有了喜脉。只是脉相不太稳,要卧床静养。”
“阿睿不在府中,我这个做婆婆的,总得在旁边看顾一二。这才姗姗来迟。还望母亲不要生气。”
……
顾莞宁眉头微微一动。
原来是王敏有了身孕。
前世沈青岚先一步嫁进齐王府,做了世子侧妃,隔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颇为风光得意。而齐王世子妃王敏,却迟迟没有身孕。后来齐王篡位坐了龙椅,齐王世子也就成了太子。王敏依旧膝下空虚。
没想到,这一世王敏倒是早早就有了喜。
就在此时,齐王妃也含笑看了过来,亲切地说道:“莞宁嫁给太孙也有半年多了吧!只可惜你还未及笄,不宜圆房。这子嗣的事,少不得要迟上一年半载了。”
话语里,隐隐透出些许自得。
王敏肚子里的若是男婴,就是元祐帝第一个玄孙。
当年她只比太子妃闵氏迟了三个月怀孕生子,眼睁睁地看着闵氏因为生了嫡长孙大出风头,心中又嫉又羡又恨。之后数年,齐王更是不止一次地唏嘘感叹过命运不济之类的话。
没想到,轮到玄孙辈,却是自己的儿子占了先。
这怎能不让齐王妃得意开怀。
当着太夫人的面,顾莞宁并未出言讥讽喜气洋洋的齐王妃,而是笑着道喜:“恭喜姑母了。”
齐王妃唇角扬得更高了一些:“王氏孕相还不甚明显,所以我暂且不会对外声张。只告诉你和母亲两个人。”
太夫人年龄大了,最喜欢孩子,听闻王氏有孕的消息,倒也颇为高兴,笑着说道:“你考虑的对。等王氏这一胎坐稳了,再向皇上和娘娘报喜也不迟。”
齐王妃笑着应下了。
顾莞宁目光微闪,故作不经意地随口道:“可惜姑母不日就要随着姑父一起回藩地,怕是不能亲眼看着长孙出世了。”
齐王妃笑容微微一僵。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齐王妃的痛处。
元佑帝寿辰后,诸藩王又在京城逗留了半年之久。几天前,礼部尚书罗恒之上了奏折,大意是藩王不宜久住京城,应该尽快归藩。傅阁老和崔侍郎也一并上了奏折。
朝中重臣们的奏请,由不得元佑帝不重视。
思虑一番后,元佑帝下了圣旨,命众藩王十天后启程离京。算一算日子,不过只有五六日的功夫罢了。
齐王妃当然不想走,奈何圣令已下,不走也不行。
顾莞宁似没看见齐王妃略显难看的笑容,又笑着说道:“姑母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吧!”
齐王妃定定心神,挤出笑容应道:“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正想着,临走之前设一回酒宴,请大家伙儿都登门聚一聚。此次一别,再相见不知又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
下一次,怕是要等到元佑帝归天的那一日,藩王们才会被召入京了。
这个大不敬的念头,在顾莞宁的心中一掠而过,面上淡淡笑道:“姑母盛情相邀,我到时候一定会去齐王府赴宴。”
齐王妃又笑道:“我明日就让人送请帖去太子府。邀你们婆媳一起来。”
齐王妃打从心底里瞧不上闵氏。
当年在闺中,齐王妃是定北侯府嫡女,美貌过人,心高气傲。闵氏虽也是名门闺秀,才貌却不及自己。
奈何闵氏命好,嫁给二皇子没多久,大皇子就一命呜呼。二皇子做了太子,闵氏也就成了太子妃。
更令人眼热的,是闵氏生了一个好儿子。占了嫡长孙的名分,又聪慧过人,得了元佑帝的青睐。
自己的儿子也是极出众的。可惜有太孙珠玉在前,元佑帝对其他的皇孙不免就淡了几分。
说到底,第一个出世的皇孙总是占了几分便宜。好在下一辈的第一个玄孙,是要落在齐王府了。
一想及此,齐王妃的心气顿时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