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没处死云墨,还让云墨跑到阿启的院子外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流言更甚刀剑!才半日功夫,京城所有官员就都已经知道此事了。很快,这个谣言就会传遍京城,人人都会在背后嘲笑孤的幼子意图谋害长兄,兄弟相残。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情景?”
太子妃张口辩解:“臣妾绝没有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
太子神色冷厉,目中满是寒意:“你是不是想说,这些都是顾氏自作主张,你根本不知情?你身为太子妃,又是她的婆婆,理当好好管教儿媳。顾氏这般胆大妄为,都是你太过纵容她的结果!”
太子妃深呼吸口气说道:“殿下误会了。云墨的事,其实是臣妾的主意。”
太子:“……”
太子被噎了一回,面色更加难看,冷笑连连:“闵氏,你当孤是傻瓜吗?连这么浅显的事实也看不出来?!你要是有这等胆量魄力,这么些年也不会一直被于侧妃压得抬不了头了。”
太子妃:“……”
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羞辱,混合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原来,太子一直心知肚明。
原来,太子是这般看不起她。
原来,她的委屈隐忍,换来的只是太子的轻蔑和不屑。
泪水似要夺眶而出,不知为何,却又忍了下来。血液全部涌上脑海,仿佛随时会化为火焰燃烧。
太子还在气头上,并未留意到太子妃满脸异样的涨红,冷冷说道:“立刻命人将顾氏叫来。孤要亲自问一问她,这般行径,到底是何居心!”
然而,他就听到素来温顺的太子妃斩钉截铁地应道:“此事从头至尾都是臣妾的主张,和顾氏毫无关系。殿下要责怪,只管冲着臣妾来。”
太子:“……”
被太子妃这般愤而出言顶撞,太子第一个反应竟不是愤怒,而是错愕。
也直到此刻,太子才察觉到太子妃的神色大异平常。
往日,太子妃在他面前大多垂着头唯唯诺诺,要么就是一副幽怨的怨妇嘴脸。此刻这般抬头挺胸怒目直视,几乎从未有过。
“殿下口口声声说云墨胡言乱语,臣妾敢问殿下一声,殿下为何连询问查证也不肯,就敢这般断言?”
太子妃一脸怒容:“如果萧启真的没和于侧妃一起合谋毒害阿诩,为何这般心虚慌张,将云墨拖进院子里关起来,一直不肯放出来?”
“殿下一颗心偏在他们母子身上,到底是看不清真相,还是故意装着什么也没察觉。殿下心中最清楚。又何必将一切都归咎到顾氏身上。”
太子:“……”
有句话其实说的没错。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太子妃软弱胆怯的时候,太子从未将她放在心上。现在太子妃直起腰杆硬气了,太子也就哑火了。
太子妃却是越说越顺畅:“殿下还不知道吧!于家已经派人送了名帖来,于御史要亲自登门来赔礼请罪。萧启是否同谋一事,也得仔细追查下去。臣妾不会冤枉了他,不过,如果他真的做过谋害阿诩的事,臣妾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绝不会饶过他。”
“至于顾氏,到底是新过门的儿媳。就算殿下要见她,也得等到明日清晨。没有晚上传儿媳来相见的道理。殿下不在意名声,阿诩却不能不在意。”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殿下先行休息吧!臣妾忙碌了一日,早觉得困乏,就不多留殿下了。”
她竟然撵他走?
这几年,他踏进雪梅院的次数寥寥可数。每次他来,她都是惊喜不已外加小心翼翼地逢迎讨好。
他也习惯了她的卑躬屈膝柔顺恭敬。
而现在,她竟然要撵他离开!
太子心头火起,冷笑道:“孤今日哪儿也不去,就留宿在雪梅院。”
太子妃绷着脸:“臣妾身子不便,不能伺候殿下枕席,殿下还是去找年轻貌美温柔可人的侍妾吧!臣妾就不恭送殿下了。”
说完,竟然径自回了寝室。
太子当然做不出追上前哄人的事情来,冷哼一声,愤而拂袖离去。
……
太子在雪梅院发怒一事,很快传到了顾莞宁的耳中。
顾莞宁刚嫁进府中不久,还没来得及在府中收拢人心安插眼线。如今的消息来源,都是太孙给她留下的人手。
“奴婢翡翠,见过太孙妃。”
叫翡翠的宫女,年约二十二三岁,相貌只算中上,举止稳妥,行事利落。太孙安插在府中的各处眼线,都听翡翠调遣。
太孙临走时,特意将翡翠留在她身边。通过翡翠,她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府中内宅一切动静。
“翡翠,你快些起身,不必这般多礼。”顾莞宁冲翡翠笑了一笑。
翡翠恭敬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将雪梅院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争执一番后,愤然离开雪梅院。后来去了安平郡王的院子里。不过,说了什么,奴婢就不清楚了。”
太子和安平郡王说话时,当然不会留任何闲杂人等在场。
不过,其实也不难猜。
太子一定会张口质问,安平郡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