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又诚恳地说道:“阿宁年少气盛,若有说话行事不周全之处,还请母妃多担待。”
……早该猜到还有后续。
太子妃抽了抽嘴角,张口应道:“放心吧!她不会受委屈的。”
这太子府上下,一个个敬她怕她还来不及,哪有人敢让她受委屈。她不让别人受委屈就算不错了。
也只有在太孙眼里,顾莞宁是一朵需要精心呵护的鲜花。
太孙又看向顾莞宁。
分别在即,太孙并未将心中的不舍都流露出来,只轻声道:“阿宁,我走了。”
顾莞宁凝视着新婚夫婿,微笑道:“我等你回来。”
短短五个字,听得太孙心神一阵激荡。
是啊!
他外出“征战厮杀”,她会为他扫平内宅一切不安稳的因素。
她是他的妻,是他最可靠的伙伴,也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阿宁,你我携手,谁人能敌?
……
太孙冲顾莞宁笑了一笑,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不算宽阔的背影,挺拔如竹,步履坚定,自信从容。
顾莞宁看着太孙的身影远去,久久才收回目光。
心里有些不舍,也有些空落落的。
只是,她生性冷静自制,极少显露真实的情绪。就连太孙也以为,她对分别毫无眷恋不舍……
太子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氏,阿诩进宫读书,以后这梧桐居就全部交给你打理了。”
太子极少踏足雪梅院,太孙不在府中,新过门的儿媳又处处顺心顺意,没什么可“教导”的。
太子妃正值盛年,打理内宅事务精力足够,无需顾莞宁插手。
至于梧桐居,既是有了女主人,太子妃也不便再插手多问。
顾莞宁定定神,笑着应了声是。然后低声问道:“听闻云墨早上醒了,不知母妃打算如何处置她?”
提起云墨的名讳,太子妃眼中闪过怒色,更多的是识人不明的自责和羞惭:“云墨曾在我身边伺候过两年,我一直觉得她是个伶俐可人的,她容貌又生得出挑,所以,我便将她放在了阿诩身边。打算让她开了脸伺候阿诩……”
不知怎么地,说到这些的时候,太子妃莫名的有些心虚,忍不住看了顾莞宁一眼。
等等!她有什么可心虚的?
十几岁的少年郎身边,有一两个通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以太孙的身份,没人伺候才不合情理!她根本不必心虚!!!
“殿下年少气盛,母妃安排一个可心的宫女伺候他也是应该的。”顾莞宁似是看出了太子妃矛盾又微妙的心思,淡淡笑道:“儿媳绝不会拈酸吃醋。”
……儿媳这么贤惠这么听话这么善解人意,为什么她更心虚了?!
太子妃定定神,继续说道:“我和阿诩也提过几回。只是,阿诩一心向学,无心女色。没曾想到,这个贱婢,仗着曾在我身边伺候过,便生出了骄狂的心思。主动对阿诩投怀送抱,被阿诩厉声拒绝后,又生出怨怼不甘。被于侧妃暗中说服,投向了于侧妃。胆敢在阿诩的茶水中下毒!”
“这个贱婢,万死不足惜!我要将她碎尸万段,剁了去喂狗!”
太子妃咬牙切齿,满脸愤怒。
顾莞宁目光一闪,淡淡说道:“于侧妃已经被赐死,安平郡王却安然躲过一劫。这个云墨,死了也无益处。倒不如先留她一命,然后借着她的口,将安平郡王合谋毒害太孙殿下的事传出去。”
太子妃一怔:“可是,你父王对安平郡王深信不疑,更不会乐见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说到底,这都是家丑……”
“母妃,”顾莞宁温和地打断太子妃的犹豫不决:“此事放在别的府上,确实是家事。在东宫,既是家事也是国事。”
“于侧妃和安平郡王所图谋的,是太孙之位,也是未来的天子之位。殿下命大,侥幸躲过一劫。否则,已经中了他们母子算计。母妃不妨想想,若是殿下殒命,于侧妃母子可会饶过母妃?”
当然不会。
太子妃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隐隐觉得后怕。额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如果阿诩真的出了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安平郡王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没有真凭实据,其实无关紧要。说的人多了,就是如山铁证。人言可畏,就是这个道理。”
顾莞宁目中闪着冷意,声音也格外冷冽:“父王被安平郡王蒙蔽,我们得帮着父王看清他的真实嘴脸。”
太子妃听的心惊肉跳,下意识地说了句:“只怕你父王会大发雷霆。”
顾莞宁漫不经心地笑了一笑:“云墨本就是梧桐居的人,由我处置,也在情理之中。她信口说的话,谁信谁不信,谁猜测谁怀疑,我们也管不着。父王有什么可生气的?”
“若是父王问起,母妃就说是我的主意好了。”
太子妃:“……”
太子妃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还是由我顶着吧!”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婆婆。
哪有将儿媳推到前面挡风遮雨的道理。
顾莞宁神色柔和了许多,轻声道:“母妃待儿媳这么好,儿媳以后一定会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