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想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酸滋味。”
太孙有些无奈地苦笑,虽然勉强振作,声音已经微不可闻:“孙儿也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奈何身体不争气。大概是孙儿福分浅薄……”
“阿诩,你别说了。”太子妃伤心至极,再也顾不得对元祐帝的敬畏惧怕,冲到床榻边,紧紧地攥住太孙的手:“你别再说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然,母妃也活不成了。”
一边说着,一边泪如雨下。
元祐帝素来嫌弃这个儿媳性情软弱无能,此时见她真情流露一片慈母心肠,顿时顺眼了不少。
相较之下,太子就显得漠然了许多,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元祐帝有些不满地扫了太子一眼。
太子心中一凛,立刻走到床榻边来,低声安慰太子妃:“阿诩福泽深厚,又有父皇龙气庇护,不会有事的。父皇难得来探病一回,你别哭哭啼啼地,让父皇和阿诩好好说几句话。”
太子妃抽噎着应了一声,万般不舍地松了手,站起身来。
……
元祐帝定定神,放缓了声音,和太孙闲话几句。
太孙轻声道:“孙儿病重,不怪任何人。皇祖父也别再责罚睿堂弟了。”
一提起齐王世子,元祐帝神色顿时难看起来,冷哼一声:“怎么能不怪他。当日若不是他在椒房殿里胡闹,朕早已为你赐婚了。你也不会气急攻心昏迷不醒,更不会病重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到底,都是齐王世子居心叵测。
或许,齐王世子本来就存着故意气太孙的心思。眼下太孙病成这样,元祐帝一想起,就心中阴郁烦闷,哪里肯轻易饶过齐王世子。
太孙轻叹一声:“睿堂弟钟情阿宁的事,孙儿确实知晓。而且,阿宁是他的表妹,论起亲疏来,确实更胜过我。”
“我和阿宁彼此钟情,睿堂弟心高气傲,因爱不得而生恨意,这才殿前失仪。说到底,也不全怪他。”
“皇祖父罚他禁足,又罚他抄经书为孙儿祈福。孙儿感激皇祖父的心意,却也不忍见他受苦。求皇祖父,看在孙儿的颜面上,就放过他这一回吧!”
太子妃一听急了:“阿诩,阿睿这样对你,你怎么反倒为他求情!你病成这样,他在背地里不知有多得意高兴!”
元祐帝眉头微微一皱。
太孙看向太子妃,温和地说道:“母妃心疼我,我心中明白。只是,我和阿睿到底是兄弟,岂能为了这点事就闹得反目。皇祖父给他的教训,也已经足够了。想来他以后也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太子妃对齐王世子恨得咬牙切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太孙的目光阻止。
元祐帝欣慰地笑道:“阿诩宽厚大度,胸襟过人,就是朕也望尘莫及。”然后又沉声道:“不过,纵然你为阿睿求情,朕也不能轻易饶了他。”
太孙还想张口,元祐帝挥挥手:“你不必为他求情了。朕意已决!”
和太孙的仁厚一比,齐王世子更显得心胸狭窄面目可憎。
说了这么久的话,太孙脸上有了倦色。
元祐帝心中怜惜之意顿起,张口道:“你好生歇着,朕先回宫,等日后有了空闲,朕再来看你。”
一直默不吭声的徐沧,此时忽地上前一步:“启禀皇上,草民有些话不吐不快,斗胆谏言。”
第330章 冲喜(一)
众人皆是一愣。
太子妃深知徐沧性情耿直言辞无忌,唯恐他胡乱说话冒犯天颜,忙拦下话头:“徐大夫,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别扰了皇上回宫。”
一众太医在背地里给徐沧起了个“大棒槌”的绰号。
这个徐沧,似乎生来就不会看人脸色。譬如此时,就直愣愣地说道:“草民是有事向皇上禀报。如果皇上回宫了,草民还要和谁说?”
太子妃:“……”
太子妃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元祐帝倒是被勾起了兴趣,看向徐沧:“你有何事要向朕禀报?”
太子咳嗽一声,有意无意地提醒徐沧一句:“徐大夫说的事,一定是和阿诩的病症有关。”
言下之意很明显。
和太孙病症无关的废话,就别说了。
徐沧应道:“是,草民要说的,确实和太孙殿下的病症息息相关。虽然有诸位太医在,草民也在精心为殿下诊治。可殿下的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再这样下去,只怕撑不到一个月……”
话还没说完,太子妃脸色一白,身子晃了一晃。
太子离得最近,不假思索地扶住了太子妃的胳膊。太子妃这才没当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