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不由得一阵惊喜,不假思索地说道:“请五舅爷到内堂稍候片刻,我更衣梳妆就来。”
上一次相见,她面色不佳满脸病容。今日她可得精心装扮一番才是。
也让沈谦好好看一看,她比那个赵秀娘强上十倍百倍!
郑妈妈满肚子劝慰的话,在看到沈氏眼中闪烁的喜悦和神采时,俱都咽了回去。
算了!难得夫人这般高兴。还是别说那些扫兴的话了。就算沈谦是为了赵举人兄妹的事郁闷,也一定猜不到是沈氏授意所为。
沈氏叫了丫鬟进来,手巧的碧容为沈氏精心梳妆,碧玉又捧来几身衣裙给沈氏挑选。
沈氏平日素来喜欢淡雅的颜色,今天却挑了一身胭脂色的罗裙。
碧玉忙笑道:“这么鲜亮的颜色,夫人穿了,一定十分精神,看不出半点病色。”
沈氏听了心中舒畅,待换上新衣之后,整个人果然亮眼了不少。看着容色娇艳,毫无病容。
五哥见了这样的自己,心中一定很欢喜。
沈氏心中荡漾着喜悦,竟生出了一丝少女见心上人的希冀和羞怯来。
……
沈氏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去了内堂。
“五哥,”沈氏在见到沈谦的刹那,心里涌起的是欣慰和欢喜:“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你不必时时惦记。”
沈谦的目光掠过沈氏荣光焕发的俏脸,眼中闪过复杂得难以名状的痛楚:“九妹,我有件要紧的事问你。你能让下人们都暂时退下么?”
不但没半点惊艳,反而是这等反应!
沈氏满心的雀跃,被这一盆冷水迎头浇灭,心中一凉,唇边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五哥要问我什么?”
沈谦抿了抿唇角,低声道:“九妹,我有些话要独自和你说。”
沈谦这副模样,显然已经知道了内情。
今天特意登门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沈氏的心越来越冷,就连指尖也是一片冰冷,缓缓地说道:“原来,五哥今日不是来探望我的病情,倒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谦默然不语。
丫鬟婆子们见势不妙,立刻退了出去。
内堂里,很快便只剩下沈谦和沈氏两个人。
沈氏抬眼看着沈谦,因为失望和愤怒,沈氏的脸孔涌起异样的红晕,语气也变得格外尖锐刻薄:“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了,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沈谦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九妹,赵举人和赵姑娘被人逼着离开京城。是不是你命廖管事父子做的?”
连廖管事父子暗中动手的事都知道了,想否认也不可能。
沈氏冷笑一声,索性坦然承认:“是又如何?莫非,五哥打算为了赵姑娘打抱不平?”
沈谦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和赵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只在赵家见过寥寥几面,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我心中敬重她的品性高洁,怎么可能唐突于她?”
“你为何要让人暗中撵走他们兄妹?难道,我连交朋友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沈谦清俊白皙的脸孔上浮起愤怒的红晕,声音也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
“清清白白?”
沈氏嫉火中烧,说话愈发刻薄:“你和赵姑娘真这么清白,为何会这般愤怒?还特意为了此事来诘问我?”
“如果我不让人将她撵走,只怕赵举人很快就要撮合你和赵姑娘的亲事了。你时常去赵举人家里,说是和赵举人下棋喝酒,只怕早就和赵姑娘眉来眼去有了苟且吧!”
沈谦:“你……”
沈谦并不擅长口舌争辩,更未想到沈氏言辞这般刻薄,一时间,气的俊脸发白,全身簌簌发抖,心里失望之极。
为何沈氏变成了这般面目可憎的模样?
她再也不是他心中那个温柔娴雅善解人意的沈梅君了。
十几年的荣华富贵,已经一点点地侵入了她的骨髓,将她雕琢成了一个心胸狭隘手段很辣的妇人!
她明知道他对赵姑娘并无他意,却容不得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用卑劣的手段赶走了赵姑娘不说,还这般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言辞轻蔑!
虽然沈谦什么话都没说,可他悲愤失望犹如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目光,却如一柄利剑刺痛了沈氏。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沈氏心中又酸又苦,面上却冷笑连连:“是不是觉得我变了?我嫁到定北侯府十几年,做着定北侯夫人,主持中馈,来往的是京城勋贵官宦女眷。说话行事自然和年少时不同。”
“是你太过天真。这么多年了,还和以前一样,不谙世事,不懂俗务。整日阴郁烦闷,自觉怀才不遇。遇到一个长相略齐整些的女子倾慕于你,便全身轻飘飘地不知道东南西北。以为人家是看中了你。”
“你也不想想看,就凭你一个落魄举人,身无家资,又跛着一条腿。那个赵秀娘若不是死了未婚夫嫁不出去,又怎么会相中你!”
“我略施手段,将那个赵秀娘赶走,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被人骗了,还乐颠颠地自以为是。”
一连串尖酸刻薄又犀利恶毒的话语,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