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雪也暗暗懊恼不已。
她今日当然是有备而来。前些日子便打听过了太子妃的喜好,然后特意投其所好。那幅寒梅图,她在府中已经练过数回。论画技,她在众少女中绝对是佼佼者。甩了顾莞宁一大截。
谁能想到,顾莞宁比她手段更高,竟悄悄打听到了太孙喜欢杜鹃,然后画出了杜鹃图。
闵媛更是嫉恨得眼珠子都快红了。
就连罗芷萱也忍不住悄声问道:“顾妹妹,你是不是知道太孙喜欢杜鹃,所以才特意画了杜鹃图?”
顾莞宁:“……”
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瞧瞧一个个看她的眼神,就像飞刀似地嗖嗖飞过来。明明是春日融融,顾莞宁愣是觉得全身都凉飕飕的。
“如果我说不是特意画的杜鹃图,你相不相信?”顾莞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低声问道。
罗芷萱断然应道:“当然不信。你之前还特意将我支开,单独去了杜鹃树那儿。如果不是早有打算,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得了!什么也别解释了!
这个黑锅,想不背都不行了。
顾莞宁无奈地笑着叹口气:“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罗芷萱心里本有些不痛快。她倒不在乎别的,主要是气顾莞宁连她也一并瞒下。
此时见顾莞宁笑得这般无奈,罗芷萱心里顿时一软:“算了,这一回放过你。以后再这么瞒着我,我就不和你好了。”
顾莞宁没心情为好友的大度高兴,因为太孙又笑着张口说话了。
“母妃,这幅杜鹃图就送给儿臣吧!儿臣的书房里,正好还缺一幅画。”
太子妃:“……”
顾莞宁:“……”
萧诩,你到底要做什么?
……
再好的脾气,也禁不起接二连三的“污蔑”。
更何况,顾莞宁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
当太子妃用不善的目光看过来时,顾莞宁心里的火苗也被点燃了。
顾莞宁不疾不徐地走进凉亭,对太孙福了一福:“我随手所作的杜鹃图,没想到能得殿下青睐,委实是我的荣幸。”
话锋一转:“只是,我画技平平。若是将我的画作挂在书房里,只会贻笑大方。还请殿下另请丹青妙手,重新画一幅杜鹃图吧!”
太孙似早料到顾莞宁会拒绝,并不动怒,微微笑道:“画技或有高低,可一幅丹青,看的不止是作画技艺,更重要的是作画之人是否用心投注了感情。这幅杜鹃图,最高明之处,正是用了心。所以才能画出杜鹃树的精髓。从这一点来说,顾二小姐无愧今日的头名魁首。”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这般机敏善辨?
顾莞宁心念电闪,迅速地想着该如何回应:“殿下盛赞,我愧不敢当。只是,这幅画实在不堪殿下这般厚爱。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直到此刻,太子妃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假思索地接过话茬:“顾二小姐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闵媛也厚着脸张口:“表哥,顾二小姐既是不愿意,你就别强人所难了。不如,我将牡丹图送给表哥,挂在书房里吧!”
众人:“……”
闵三小姐,您这脸皮是在哪位高僧那儿开了光啊!
顾莞宁心里堵着一口气,也懒得再为太孙解围了,索性顺着闵媛的话音说道:“是啊,闵三小姐的牡丹图画的极好,牡丹是花中王者,国色天香,正合殿下的身份。”
太孙从善如流地改口:“既是这样,我就将牡丹图一并带走好了。”
顾莞宁:“……”
什么雍容温和!
什么谦谦君子!
什么翩翩有礼!
都是骗人的!
枉她前世嫁给他四年,竟然一直被蒙蔽在鼓里,根本就没认清他的真面目!!!
他根本就是一个脸厚又腹黑的伪君子!
顾莞宁恨得牙痒,却又无话可说。
太孙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难道她还能将画撕了不成?
早知道会这样,今天真不该一时被回忆冲昏了头脑,非去什么杜鹃树下,还手抽地画了出来。
现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太子妃用微妙的目光看了绷着俏脸的顾莞宁一眼,然后故作无事地对太孙笑道:“你要将画作带走,也得等赏花宴结束吧!再者,这投票还没开始,你这么说,也不算选出了头名。总得大家都投了票,谁得票最高的,才算头名。”
太孙笑着点点头:“母妃说的是,是儿臣太过心急了。”
心急什么的,听着实在可圈可点值得琢磨啊!
于是,众人落在顾莞宁身上的目光愈发微妙了。
顾莞宁百口莫辩,索性闭上嘴。
今日真不该到太子府来赴什么赏花宴!看热闹不成,自己倒成了别人眼中的热闹。真让人懊恼。
……
在微妙难言的气氛中,众人心情各异地赏完了画作,然后在花筏上写下心仪的前三名画作。
林茹雪的寒梅图当然是极好的,傅妍的桃花图也不错。
下面一个呢?
该写上谁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