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都成,但宫变凶险,她光是想象,便知道改朝换代绝不会那么容易。
她现在只求保险,越保险越好,人都活着,都安然无恙,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南荣元奚捧着一堆凌乱的东西,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心中何种滋味。
这么多年,他与自己的弟弟南荣慎彼此虽然视对方为命,却从不曾出口。
这一生,从未有人在他面临危险之时,如此这般地慌张牵挂,如此这般地叮嘱又送防身灵器。
虽然南荣元奚知道,温蓉蓉这样,多半的原因是想要让自己护着她二哥,但是这多半之中,有那么一两分是对他的,也已经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世间的恶意他见识过千万种,好意却也只有这一两分。
南荣元奚将东西都无声收起来,并不郑重的对温蓉蓉说,“放心吧,你二哥不会有事的。”
他说完,便立刻转身离去,先一步上了马车。
而他身边跟着的一个送信回来的元雪松,一个斗篷加身的黑袍人,都跟着他身后上去。
温蓉蓉向后让了一些,发现黑袍的男子掀开马车的车帘在看他,他只露着一双眼睛,那双眼狭长上邪,还是单眼皮,是个十分标准的凤眼。
此刻那眼中满是兴味,温蓉蓉皱了下眉,他却已经快速放下了车帘,钻回去了。
马车上了正街之后开始急奔,车内黑袍男子突然侧头看向南荣元奚,说,“那个便是十宫楼楼主?雇用我这一趟的雇主?真有趣。”
南荣元奚没有说话,黑袍男子又说,“待事情了了,我定要单独见她一面,也不枉我来坛渭国走这一趟。”
南荣元奚还是没有说话,坐在黑袍男子身侧的元雪松倒是开口了,“你最好别打乱七八糟的主意,收好你那些脏兮兮的蛊虫,别沾着她。”
“她不光是你那青绝族长老友的主人,还是我们宗主的弟妹,更是虚罗门的大小姐,即将登位的皇帝亦是她大哥自小长大的故友,答应了要照看她的。”
元雪松唰地展开折扇,戳着扇面上流动的梵罗兽,慢条斯理道,“你若动了她,你生死斋便瞬间树敌三宗,外带一国。”
黑袍男子嘶地吸了口气,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马车带着德明宗的标志,是无人阻拦的,一路直入皇宫。
温蓉蓉直到看不见了,才上了自己的马车,回了虚罗门山庄。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宫中皇权倾覆,秦礼合尸骨尚未冷透,他的皇子们已经为了皇位大打出手,刀剑相向。
那些素日无论是多么稳重,多么持守,多么装得人模人样的皇子们,这一日在圣旨还未宣读之前,便失了智一样面目扭曲地口出恶言,当着大臣的面相互攻击。
后殿的妃嫔们也是撕扯到了一处,这一场闹剧一直演变到最后有皇子被刺成了重伤,温正玉宣读了圣旨为终结。
坛渭国一夕之间易主,最不被看好的,早早封王却不曾给封地,拘在图东都城之中却被远远排除权势中心的安栾王,因着先皇的遗旨,名正言顺地登上大位。
而伴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宫门大开,这皇城之中几乎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成定局。
温蓉蓉一夜没睡,她不敢睡,大哥失踪,二哥彻夜未归,虽然她派出去监视的千栾兽将用于防止意外的网拉满了皇宫,却也还是安不下心。
她连灵脉都没有心情泡,挑灯看了一夜的烛龙谷地图。
用笔画出了很多不显眼的,却如果被高境的妖魔兽追逐,能够藏人的险处。
整张地图上被她画上了密密麻麻的红圈,待到外面天光大亮,她的双眼快要和这些圈一样血红。
好在熬着的就只有她自己,温正玉和温蓉蓉都选择把温泽阳失踪的这件事暂时不告诉柯灵雁,母亲毕竟年纪大了,受不得这双重刺激。
温正玉是第二天夜里回来的,那时候皇帝驾崩的事情全城百姓都已经知道了,自然柯灵雁也知道了。
温正玉形容有些憔悴,回家也是安抚一下母亲和妹妹,又很快走了。
安栾王于三日后在先帝灵前即位,但是正式的登基仪式还要等三十日之后先帝尸骨移入敛宫。
八月十五的满城的灯彩一夕之间尽数换为白绸,国丧期间,连花楼音馆,都不许声传至街,举办歌舞宴饮是重罪。
温蓉蓉这几日那也没有去,每日都在等着烛龙谷那边传来消息,但是日复一日,一直等到了新帝登基,安栾王称了帝,未改国号,倒是给自己定了个御荫帝的封号。
秦安竟也失算了一次,遗旨之上,不曾篡改过,从最开始就是他的名字,这天下,秦礼合本就是准备给他的。
这个贬斥他母亲,将他多年当成笑话一样拘在皇城做个摆设王爷的父皇,居然是属意他,爱着他的。临到死前都在装疯卖傻的和大臣们周旋,为的也是保他不被众人联合攻击。
可秦安却直到他死之前,都没有去宫中侍疾过几次,他不能理解帝王之爱的残忍,但却仍旧被这份遗旨给砸的头昏脑涨。
不过这也不能影响任何事,秦安去敛宫枯站一夜,第二天便雷厉风行秋风扫落叶般处置了那日陡然在先皇遗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