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马车里吗?”阿璃小声道,“当然伤害过了,你都忘了?”
司千夜抿了抿唇,“不是那次,那次我知道自己错了。”
阿璃眨了眨眼,“那是哪次?你以前对我做过许多坏事吗?”
“也不是特别多,”司千夜顿时紧张,“就是小的时候发起疯来克制不住自己,朝你扔过利器和术法。我是问,那些有没有伤到你?”
“哦那个呀,”阿璃失笑,“没有啦,我会躲开的。”怎么可能砸到她,最多砸在屏幕上。
“那你……生不生气?”司千夜低低地问。
阿璃想了一下问:“你现在控制不住情绪时还扔东西吗?”
“不扔了。”
“那我就不生气了。”
少女简单地原谅他,就像从前的每一次。他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双明澈的眼,温和无比地看着他。
司千夜垂了垂眼,伸手抱住她。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她跟桃子风相比有些陌生,现在他真切实意地感觉她回来了。跟每一次一样,阿璃无论以什么模样出现,都会像朵太阳花,温柔又和煦地散发着热量。
像他这种从小就被抛弃的怪物,一直生活在恶意里,只要接受了一点光,就再也无法放开那种彻骨的温暖。
记忆深处,瘦骨嶙峋的少年摸着身上的新衣,抬头看着清风说,【阿兄,我要她。】
他也要。
他也要她。
这辈子的贪婪,他全都用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阿璃只觉少年的手臂越收越紧,勒的她有些透不过气。她刚想挣扎,黑暗中冒出一朵三白三分的花,花瓣轻轻动了动,倏地又粉了一片。
她正在愣神时,床上那位男子狠狠大动了几下,他身下的女子猛地抬起头,脖颈弯成一道好看的曲线,长吟一声晕了过去。
黑暗中立刻传来脚步声,几个拎着灯笼的侍从走了进来。他们撩开轻纱,将里面的人抬了出来。阿璃猛地看到些不该看的,她惊讶地睁大眼,那不是女子而是男子吗?
司千夜耳语道:“这个族群没有性别之分,男女都可传承后代。”
侍从搬着大着肚子的男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搁在担架上抬了出去。
另有一个侍从将几幅画好的人像递给男子挑选。
男子在一众男女捉妖师里扫了一圈,俊眉微皱,“怎么都差不多?”
侍从忙答,“人类大都长得差不多,您挑健壮的好生养的就行。”
司千夜又小声道:“他们看我们,就跟我们看猴子差不多,分不清长相。”
阿璃微微惊讶,刚想说什么,就见那人指了指其中一张画道:“这个吧,倒是蛮特殊的,饰物与众不同。”
侍从收了画,快步走出大殿。不多时,就有人抬着一个春凳走了进来,上面仰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连哭带嚎,“我不是人,真不是人。大家都是兄弟,我也是妖精啊。若你们不信,我可以弹我自己,奏出音乐为大王助兴。”
侍从没有理他,只把他胡乱往床上一扔,便退了出去。
琴帅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人扯开了衣襟。他望着压下来的俊脸,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嗷地一声,差点没晕过去。
昏暗中,琴帅听到极低的说话声,“你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找个席子坐?”
原本司千夜对着大殿下了禁制,能把他们的声音减到最小。但琴帅对声音极其敏感,一下子就听到了。
他心里不由地恼火,殿下明明看到他了,却只顾讨好身边的小姑娘。找席子,找什么席子?他又不是在表演节目。
琴帅不管不顾对着黑暗处大喊,“殿下救我。殿下,有人欺负你的属民。”
床上那位男子猛地抬起头,一双眼锐利地看向黑暗处。
阿璃只觉一股劲风扑来,司千夜将她挡在身后。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如雨落在房顶一样在他们身前响起。
大殿突然大亮,露出了他们两个身形。阿璃这才看到司千夜身前挡着一道黑色的盾,上面落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男子见一击不成,身体立刻数十倍膨胀,头都要顶在了大殿之上,身上延伸出无数条带着尖刺的锁链,仿佛触手一般湿漉漉的散发着腥气,带着凌厉风声朝他们袭来。
司千夜不慌不忙抬起一只手,对着空气按下去,男子只觉背后一沉,整个人不由自主趴倒了地上,仿佛泰山压顶。
司千夜轻松地往下按,男子的后背呈凹形下陷,整张脸痛苦到扭曲。那些如触手般的锁链立刻萎靡下去,软趴趴地起不来了。
原本带着战意的嘶吼变成了凄厉的喊叫,但是偌大的皇宫没有一个守卫听得到。
司千夜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按,男子的身体发出了“嘎嘎”的脆响,他有些忍受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哑的哭腔。
“我不打了,你是谁家的王?斑鸠、夜莺虫还是萤火虫?”
琴帅拢了拢衣襟狠狠踹了他一脚,“连你琴爷都敢上?这是我们殿下,妖域的少主人。什么虫虫虫的?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
男子浑身大震,眼睛顿时睁得老大,牙齿不由自主地碰撞在一起,连求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