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点笑脸就放浪的人。
司千咒从小没有管束,他们生长的环境又特殊,若不狠,便难以生存下去。因此司千咒养成了肆意张狂的性子。只要他想做的事,除非把他按回身体里,不然就别想阻止他。
少年的魂体被狠狠压在躯壳底部,不甘道:“阿兄,说好不许干涉他人社交的。你做什么我不也没管你么?别让我逮着你偷偷亲阿璃,我一定,一定在你最爽的时候打断你们。”
司千夜没有理会他,司千咒叽叽喳喳的,搞得他表面看起来一脸精分。他干脆利索地将他劈晕,揉吧揉吧塞到角落,这才低眸看向满眼泪花的少女。
他抬起手指想帮她擦擦泪,但又怕她不喜欢他碰。抿了抿唇,伸手捏住她的衣袖朝隔壁东市走去。
阿璃被他扯得微微踉跄,他腿长脚步快,她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去,去哪儿?”
司千夜瞥了眼她小跑的模样,立刻慢下脚步道,“给你买方帕子。”
阿璃惊诧,“买帕子做什么?”
“擦眼泪。”
阿璃更惊讶了,擦眼泪需要现买一方新帕子,妖族的生活都这么精致吗?
“可是等你买到帕子,我的眼泪都干了。”阿璃停下来仰着脸让他看,那双雾蒙蒙的葡萄眼,早已变得清凌凌了,只在眼角还留着极浅的泪痕,证明刚才确实是哭过的。
司千夜看着那道泪痕,没说话,在他心里,就是这道泪痕都不该有。
阿璃见他一脸沉默,怕他又要把身体让给司千咒,忙揪着他袖子道,“你可别走。”
少年的心尖就像被风拂过,又暖又软。在他仅有的与她相伴的岁月里,她也不曾说过不让他走的话。
他不禁有点好笑,从没想过他的重要性得是弟弟作对比才能显示出来。他们兄弟俩这么差劲吗?
“我不走。”他清清淡淡地回应。
阿璃这才松口气,垂下眼,目光落在他的衣袖上。司千夜穿的衣衫布料轻薄,扛不住拽。她不过揪了两下,就揪出许多痕迹。
她不好意思地松手,“你的袖子……皱了。”
司千夜的眼里只有她的脸,他不甚在意地轻“嗯”一声,便又没了声响。
阿璃心想,他真的很不爱说话啊。可是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难道就这么站着吗?
“你饿不饿?”她问。
司千夜不饿,但他点点头。
阿璃想了一下问,“吃煎饼可以吗?”
“可以。”
煎饼铺在东市的大街上,离镇妖司不远。
阿璃走在司千夜身边觉得世事真是难料,谁能想到在马车里欺负她的少年,有一天竟成为帮她出头,替她压制司千咒的人。
司千夜本就长得好看,他气质冷淡,群青色的剑袖长袍衬得他身长玉立。尤其那双漂亮的红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妖气四溢。他平常这样在人间行走,懒得管别人想什么。在阿璃身边,怕给她惹麻烦,便悄悄变了眸色。
等到了地方,阿璃问他吃哪种口味的煎饼,少年已是一双眸子点墨般漆黑。
阿璃盯着他的脸不动。司千夜顿时身体微僵,低声问,“不好看么?”
阿璃轻轻眨眨眼,心里有只小鹿在跳,“没有不好看,这样很适合你。”
司千咒性格恣意张扬,那双红眸就是为他量身定夺的,再合适不过。而司千夜性格内敛,行事冰冰凉凉。黑色的眼才真正将他的俊美发挥到极致,犹如一泓深潭,冷淡又懒倦。
司千夜问:“你吃什么味的?”
阿璃道:“我吃淋着蜂蜜的煎饼。”
司千夜掏出一串钱,“两份淋蜂蜜的。”
“啊,我来付。”阿璃忙去拦钱,“你帮我做捉妖令,本就该我请你。”
司千夜已将铜钱“叮叮当当”抛在了盛钱的瓦罐里,薄冷的声线浅浅淡淡,“下回你再请我。”
煎饼跟后世的不同,不是薄薄一张饼,而是像油炸丸子似的东西,捏在手心里吃。蜂蜜淋了很多,沁在油纸上,透着甜甜的香气。
司千夜本不爱吃甜食,但跟阿璃吃一样的东西,他低眸吃的干干净净。
虽说下回再请,但一路上司千夜就没给过她付钱的机会。千层饼、芙蓉糕,每一样买下的背后都是少年淡淡一声下回请。
阿璃已经不知欠了他多少回了。
傍晚时,他们走进一家邸舍。再过一会儿就是夜禁,武侯们会在路上巡查,棍棒招呼那些跑出来溜达的人。他们只能暂时找间屋子待下,好等夜彻底黑了。
但可能是接婚乐捉妖令的人太多,邸舍竟然只剩一间房了。司千夜万分不自在地跟在阿璃身后走进那间小小的房。
房间之前被人住过,店主没来得及派人收拾。一条红色的绳子系在床柱上,似乎之前栓过谁的手腕。
司千夜是妖族,对万事万物敏锐得很。床榻上虽无人,但遗留的痕迹却十分清晰。看着那条妖娆的红绳,他脑中轰然一炸,甚至看到了缠绕在一起的身体,听到痛苦又舒服的哭叫。
少年黑眸瞬时变得幽深,喘息变重,挡住跟过来的少女,伸手将床榻的帐子放下。
阿璃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