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黑烟从地下冒出,凝结成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
男人朝阿璃躬了躬身,“纸牛太慢,我带你直接去幽冥。”
阿璃见他的脸孔影在帽兜内,鬼气森森,又有点犹豫。
判官连忙将帽兜摘下,露出了如烟雾一样的脸,“我不是不想露脸,而是时间太久了连我的魂魄都忘记我长什么模样。你千万别怕,我万万不敢伤害你。”
判官又作了几个揖。
阿璃摸了摸手腕上的链子道,“好吧,要怎么去呢?”
判官从衣袖里掏出一只纸轿子放在地上。纸轿子迎风就长,不大会儿就跟真轿子一般大了。
“请坐上去。”
阿璃点点头,虽然觉得诡异,但还是坐了上去。
纸轿子“嗖”地飞了起来,离地面一尺多。就像真的有人抬着它一样,跟着判官朝前跑去。
阿璃扶着纸窗棂,摸了摸座位真的是薄薄一层纸,也不知是怎么撑住她的重量的。
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朝后奔着。她感觉那些树越来越高,而她的视线越来越低。
很快,窗外就在看不到河滩和荒野,而变成了黑色的浓雾。
不知轿子跑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窗棂外的浓雾一下子散开,露出跪了一地的黑色影子。
判官敲了敲轿子,“阿璃姑娘,到了,请你下来吧,主人就在前面。”
阿璃从轿子里蹭下来,刚一站稳,心底就涌出了轰然震撼。眼前跪着成千上万的黑色影子,一望无际,没有尽头。
他们都像判官一样穿着斗篷,露着烟雾一样的头颅。大家朝着一个方向跪拜,静默的压抑的情绪汇成暗暗的雾在天地间飘荡。
阿璃心道,这就是百万阴兵阴将吗?
他们跪拜的地方是座巨大的山峰,它没有那么宽,更像一根粗壮的柱子,上面盘着一圈圈的黑色物体,看不出是什么。
正当阿璃眯着眼看那是什么时,判官小声道,“那就是主人。”
“哪个?”
“章尾山盘着的那个。”
阿璃顺着判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底一晃,就觉周围阴兵阴将如潮水般地后退。
她睁大了眼,发现什么都没做,自己就站在了刚才那座山峰下。
均匀的呼吸声如雷声一般从山顶传下,她抬起头,发现刚才看到的条状是铺着黑色鳞片的身体。如同列车车厢一样粗壮的身体,盘着山峰一圈一圈而上,最顶端是巨大的黑色龙头,歪着头枕着山顶睡了过去。
在它的嘴里,衔着一只没有点燃的白色蜡烛。
这就是烛龙吗?阿璃想起了书上的形容。潘恒在章尾山的上古神兽,嘴里衔着白蜡,给无日之国带去明亮。他睁眼为昼,闭眼为夜,世间无论帝王百姓,花草鸟兽,万物归一即为他的奴隶。
阿璃将手链中的血肉取出来,靠近龙尾,但是血肉动也不动。
她微讶了下,咬了咬牙伸手掏出来靠近龙尾,但是血肉还是毫无变化。
系统忍不住道:“不会是坏了吧?你瞧你搁在木盒里捂这么多天。”
“不能吧?”阿璃离近看了看,“挺新鲜的啊。”
她再次拿着血肉靠近龙尾。这一次血肉刚一碰到黑色的鳞片,她就一阵眩晕,栽了下去。
阿璃睁开眼,章尾山、烛龙和百万阴兵阴将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晕黄的天地和一条冰冷沉静的黑色河流。
河流旁长着几棵高高的杉树,树冠顶上坐着一个瘦弱的少年,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袍角垂在膝盖下,露出两条布满伤痕的小腿。那些伤痕有些是新的,有些是陈旧的。新伤痕刮出了皮肉,看着就很疼。
但是少年一点感觉都没有,神情专注地注视着远方。
从阿璃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少年脸部轮廓非常柔和,鼻梁高挺,略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黑黢黢的,透着令人心折的忧郁。
她想靠过去看一看,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人就飞了过去。
阿璃吓了一跳,心里大叫停下来,她就真的停在了半空。
少年离她半米远,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这里的动静,依旧一动不动。
系统道:“宿主,问问他这里是哪?”
阿璃抿了抿唇,大声道:“请问,这里还是章尾山吗?”
少年充耳不闻,连头都没扭一下。
系统皱皱眉:“他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听不到?”
阿璃朝前走了两步,在离少年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请问……”少年沉静的眼突然出现了光彩,整个人就像蔫吧的草淋上水一般顿时鲜活了起来。
“你……你来啦?”他站起来,扶着树冠欢喜地对着空气说。
“今天事特多,你快点吃哦,吃完我就走了。”空气里传出了又细又软的声音,阿璃微微一怔,突然觉得这嗓音莫名的熟悉。
少年脸上涌出一阵慌张,结结巴巴道,“你今天很忙吗?要不你去忙你的吧,我没关系的,我下午捡到一点别人丢弃的冥饭,已经不饿了……”他的话没说完,空气中就飞来一个窝窝头。
他慌忙接住,紧紧搂抱在怀里。
“你的腿怎么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