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春用力握紧了拳头,愣愣的看着银色金属块,脑海里仿佛有闪电劈过,劈开了所有迷雾。
“几位大人请看,”朱翊钧把金属钠倒出来,用宣纸包住,在手里掂了掂:
“这东西比银子轻很多很多,但外观却极其相似,如果有人用这个东西冒充银子,是否可以以假乱真呢?几位大人也可以掂量掂量。”
他把金属钠交给陈府尹,此时,金属钠色泽逐渐转为暗淡,与银子几乎是一模一样了。
陈府尹接过,掂了掂,他双眼闪闪发亮,连声道:“果然轻了很多,倘若运送的是这东西,那便合情合理了。詹妮姑娘,你试试。”
詹妮不甘心的盯着朱翊钧问道:“你,你也是炼金术师?”
【不,我不是,我只是普通的理科生。】
读书人思路到底比较活跃,陈府尹惊喜过后,忽然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不对,就算银子被替换成了这样。那爆炸怎么回事,若非河里藏着龙王爷,假银子入水怎么会爆炸。”
朱翊钧没有回答,伸手拿了金属钠,走到书桌边,丢进了洗笔缸里。
炽烈的火光亮起,浓烟滚滚。
“轰!”
金属钠在水里剧烈反应,洗笔缸崩裂出细密的裂缝。
“这,这....”陈府尹惊呆了。
“这假银子遇到水会有浓烟、爆炸,这边能解释为何银子落水后,会发生那般激烈的爆炸。”朱翊钧解释道。
中年男人喃喃道:“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误导了,幕后主使通过爆炸和浓烟,让我们以为是妖物、妖风作祟,将查案的重点放在了追踪和搜捕。”
看到铁证之后,李玉春冷哼一声,顿时喊道:“来人,把詹妮给我拿下!”
“压回大牢,切记不可伤了她,我要仔细拷问!”
在大明,凡是进入锦衣卫大牢里的,就没有能正常走出来的!
而朱翊钧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替苏家洗刷了冤屈。
苏唐氏痛哭着跪在朱翊钧面前,感谢道:“多谢先生,先生大恩大德,我苏家永生难忘啊!”
陈府尹一看确实可以结案,便宣布:“将牢里的苏家人放了吧。”
朱翊钧补充道:“款银落水后,士卒只寻回一千多两白银,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银子都是铺在最上层掩人耳目的。”
严丝合缝,所有异常都对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
“彦祖!”
李玉春眼神充满了赞许:“好,你很好。”
眉头忽然一皱,在朱翊钧歪斜的领口凝固,李玉春接着拍肩膀的动作,帮他领口拉扯整齐。
陈府尹皱眉道:“既然银子是假的,那真银子何去了?”
“款银从各家汇聚,层层转手,要问罪的话,大批世家都有犯错的可能,追回银子的难度,不啻于大海捞针。而且此事已经超出我们的职权范围,得禀告陛下。”
李玉春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朱翊钧轻轻的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款银从各方集结,层层转手,若是假的,早就该被发现了。唯一的可能,是最近才掉包的。”
陈府尹眼睛一亮,这极大的缩小的调查范围。
“来人,备轿,快备轿,本官要出行。”陈府尹急切的奔出内堂。
李玉春紧随其后。
很快,只剩下朱翊钧与苏唐氏二人。
“走吧,去接人吧。”朱翊钧轻声说道。
于是二人跟着衙役前往大牢。
朱翊钧则是选择在牢外等待。
很显然,当时孙权的那抹冷笑是有着深意的。
欧洲的发展,也不是完全按照历史中那样进行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发现了电,对方也没有摸索出一系列电的使用方法。
换句话说,电的是否发现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它的潜力。
“朕不能着急,即便对方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大明,但整体还是大明占有优势。朕要做的,就是尽快梳理好大明内部,只要将大明内部问题解决好,那么万一落后了,以大明的体量,也能够迅速完成超越。”
也是上辈子活生生的例子。
想到这里,也是驱散了朱翊钧心里的急躁。
但隐隐的他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阴影,正在从西方往世界扩散。
……
‘哐!’
走廊尽头的铁门打开,一名狱卒握着火棍进来,掏出钥匙开门:“苏大家,你可以走了!”
苏沐狂喜,用力握紧拳头:“款银找回来了?”
“随我去签字画押,你就可以离开了。”狱卒审视着他:“别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只能说,你的命真大。”
“那我兄弟和儿子呢?”许苏沐急切追问。
“别废话,跟来就是。”狱卒脾气很暴躁,火棍一敲苏沐的屁股上,赶着他离开牢房。
在衙门一位吏员安排下,他签字画押,随后从狱卒那里得到了自己被打入大牢时拔掉的衣服。
刚刚换好衣服,他看到了一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夫人……”苏沐声音颤抖着说道。
“老爷,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