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一刻,朱翊钧再次庆幸自己拥有张居正这位优秀的战友。
想通之后,便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王用和费书见状,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二人还有正事要忙,所以先行告辞。
……
远在静海县二十里外的柳青镇,一个身着破败的队伍人数越有四千余,将该镇里长张济臣的庄子团团包围。
其中的领袖中介一郎操.着拗口的汉话,举着火把高呼:“老乡们都听着,这姓张的鱼肉乡里,把咱们逼得卖儿卖女。今天,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杀了姓张的全家,把这狗东西扔到锅里煮汤喝!随我杀呀!”
“杀!”
“杀!”
“杀!”
这里面除了一些正宗的倭寇外,还有许多难民想要跟着分一杯羹,大部分人无力举起手中棍棒,只将棍棒拄在地上蹒跚而行,仿佛科幻电影里笨拙移动的丧尸。
准确的说,是丧尸潮!
护院家丁趴在围墙上,一个个看得汗流浃背。
院门不但上了多重门闩,还抬来各种重物堵住。难民趴在门外无法推开,但是一个推搡一个,重重叠叠,压得门轴吱呀作响,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
中介一郎见无法攻入,大吼道:“都退开,点火烧门!”
大量败草枯枝被抱来,堆在门前点燃,半刻钟后大门开始燃烧。
“老爷,快跑,难民要杀进来了!”
“老爷,后门也有难民,走不得!”
“老爷,有人翻墙进来了!”
“……”
又过两刻钟。
“嗙!”
燃着大火的院门,被推得轰然倒下。
几个护院家丁,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突然转身举刀:“杀呀,宰了张邦臣分粮!”
其他家奴也回过神来,既然打不过,那就选择加入,主动带领难民往里冲。
看到这一幕的中介一郎,顿时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
孱弱的灾民,本是受害者,此刻变得凶残无比,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和人性。
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鸡犬不留,妇孺俱亡,无辜弱小亦不放过。
起事消息传出,乡野灾民纷涌而来,主动跟随中介一郎造反。
两日之后,农民军暴增至六千多人,拖家带口朝着静海县杀去。
……
虽然这两天费书没有时间搭理自己,但是朱翊钧可是缠上了魏剑。
朱翊钧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了魏剑和自己是同一类人,二人的手上都有人命。
而经过这么多次生死瞬间,朱翊钧格外需要锤炼出一门杀人技。
“魏大哥,能不能教我一手?”
“公子乃是提笔安邦的读书人,学这些干什么。”魏剑显然已经猜到了。
朱翊钧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远的不说君子六艺,单单这乱世之中,除了自己,谁又真的可信呢?所以,魏大哥,你就教教我吧。”
魏剑无奈道:“公子明明已经经历过了,还要学什么?”
“一些基础。”
于是,朱翊钧简要的把自己搭救苏夫人二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再把不存在的仆人和舌人填充进故事里。
于是,最终版本变成了一个极有爱心的浊世佳公子,为了挽救两女,却意外让仆人受伤死亡的故事。
“唉。”
这一声叹息,朱翊钧清楚对方是对故事中那个虚构的仆人,共情了。
也许在独属于魏剑的故事中,他的未来也会因为费书某个鲁莽的决定而丧命吧。
朱翊钧再次表明道:“我不想他们用生命给我的教训浪费掉,也不能让他们在地府里骂道挽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所以,魏大哥,教教我吧。”
这一次,魏剑真的被打动了。
于是说道:“公子现在会什么?”
朱翊钧自然也无法说出自己会火统的事情,而且因为受潮的原因,他早就将这个铁疙瘩扔了。
“我什么都不会,但经过那次历练之后,我发现自己越是在那种场景里,越能冷静下来。”
听到这里,魏剑感叹道:“那公子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剩下的只要熟能生巧便可。由于时间有限,我只传授公子一招,五步之内,对方必死。”
“那好吧。”
“如果对方没有被你吓到的话,最不济同归于尽。”魏剑负责的说道。
朱翊钧来了兴趣,“那怎么做?”
“首先,先练习眼神!夜晚的时候,可以盯着烛光,尽力克服眨眼的冲动;其次尝试带入场景,把杀气通过双眼、全身的细微动作表达出来;最后是,步伐,一个交叉垫步,只要腿部力量够,人可以像离弦之箭一样,迸射出去。五步之内,一般人绝对反应不过来。”
“好。”朱翊钧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后,魏剑当着朱翊钧的面,演示了几次交叉垫步,约两米的距离,眨眼间被拉进。再配合对方眼中极寒无比的杀意,朱翊钧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如此一来,破绽自然出来了。
亲身感受到之后,朱翊钧更加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