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年轻男子站在柜台前,他指着柜台上的话嚷嚷道:“本来就是个临摹本你还给我做手脚?你看看那荷花跟真迹差别有多大!”
“还自诩老字号,今儿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让你做不成生意!”
稚京和稚晨一走进去就听见这话,他们对视一眼站在门口没动。
老板戴着圆眼睛,拿起那幅画看了看,往男子面前一扔,“年轻人,你这幅画分明就是新画的,墨迹都没干透。我店里这幅画的临摹本,最近的也是一年前的。”
男子听了,底气虽然不足,但仍旧忿忿不平道:“你说我这是新画的就是新画的?你今儿必须得给我赔钱,不然我就曝光你!”
老板一把年纪了,看样子是很少遇见这样的人,闻言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再闹我就报警了,到时候让警察看看这是不是敲诈。”
稚京的声音有些突兀地响起,男子和老板同时看过来。
稚京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手机,男子看她和稚晨衣着不菲,抓起画对老板说:“什么破地方,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他气冲冲地往外走,路过稚京他们身旁的时候又小心避让了一下。
稚京讥笑一声,欺软怕硬的二流子。
“谢谢你们。”老板笑道。
稚京摇头,在店里转了一圈,问:“宋慈的水墨画还有真迹吗?”
老板抬眼,转身走进后面的小屋。
没一会儿,他戴着手套捧了一个木盒子出来。
稚京二人走到柜台前,老板打开盒子,小心地捧出里面的画卷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如水般柔和的墨色挥洒在宣纸上,穿着蓑衣的少年坐在岸边,手里的鱼竿已经绷紧。
他的面前是香山瀑布,人景合一浑然一体。
只一眼,稚京就看中了这幅画。
“多少钱?”
老板比了个数,稚京觉得可以接受,毕竟是当代的画家。
稚晨望着架子上的紫檀木雕砚台,问:“这个砚台呢?”
“这是清末的东西了,八万八千元。”
稚晨摸了摸下巴,他还以为多贵呢!
老板用红绸袋子将木盒子装好,又拿了一个方盒子把砚台放进去。
他看了眼收款单,把东西递给二人,“如果不小心破损,我们这里可以修补。”
稚京笑起来,“希望不会有如果。”
稚晨提着东西,走出店门忍不住多看了稚京两眼,“在丰城呆了半年真自己赚钱了?”
稚京没好气地在他脚后跟踢了一下,“不然你以为我是草包吗?”
稚晨“嘶”了一声,搂住稚京道歉说好话。
第二日,稚家人一早就去了秦家名下的酒店。
酒店三层有一个独立的大厅,专门为这些商界人士提供的宴会场所。
秦豫被人围在中间,其中就有晏梦。
稚京提着手里的红绸袋子走过去,脆生生喊道:“外公!”
秦豫扭头,笑意一下子堆了满脸。
他走出人群,拉住稚京的手,“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老头子忘了!”
“可不是嘛!”稚丛鸣一口接道:“狠心的丫头。”
稚京举手求饶,“大家都看着,您二位还是给我留个面子吧。”
不论真心假意,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晏梦退到后面,她就看不惯稚京被人围着的样子。
稚京终于有机会把手里的袋子交给秦豫,“这是二哥昨天陪我去古玩巷买的,宋慈的真迹,我一眼就觉得您一定会喜欢的。”
秦豫迫不及待地打开,众人都凑过去看。
“果然是好画!吱吱,你这礼物可是深得我心啊!”
稚京弯眼,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爷爷,吱吱的礼物深得你心,那我这礼物可就要藏着了。”
秦然身材高挑,妆容精致,手里提着一个小盒子走进来。
稚京回头,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姐,今儿这特等奖我就先领了。”
秦然抬手在她脸上一捏,含笑把盒子交给秦豫。
这次生日宴,秦家只邀请了来往最密切的几个合作伙伴兼好友。
宴会门再次被推开,宴温和宴澈一左一右地扶着晏朝安走进来。
这下子,人算是来齐了。
稚丛鸣伸出食指在空气中虚点一下,“你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就爱晚来,老了老了还是照旧。”
晏朝安挨着他坐下,把拐杖放到一边,“没办法,我这腿脚比不上你们两个了。”
他们这桌都是集团的老董事长,只有宴温和晏澈两个年轻人。
于是,话题自然就从公司转到宴温他们的婚姻大事上。
稚京坐在隔壁桌,身后是宴温,对面是晏梦。
她低头揉了揉额心,她跟姓晏的怎么这么有缘份?
人多,晏梦不会公然挑衅稚京,只不过偶尔给稚京一个眼刀。
这对稚京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身后那桌的谈话让她忍不住竖起耳朵。
“小澈快三十了吧?”一个人问。
“再过两年就三十了。”晏澈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