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春华在屋里喊:“搞好了没啊?过来吃饭了。”
王若含应了一声, 把手中最后的一点活干完, 拍拍沾了污泥的手站起身。
方春华在桌边摆碗筷:“去洗个手。”
王若含回:“我直接冲个澡。”
方春华说:“那你快点。”
几分钟后从浴室出来, 王若含长长地叹了口气, 终于神清气爽。
天热让人没胃口, 方春华索性没蒸饭, 煮了一锅粥。
王若含伸了下手,方春华知道她是要勺子,拿了递过去。
“你和高远还有联系呢?”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王若含嘴里咀嚼的动作一顿:“没啊, 之前遇见了一回, 早不联系了。”
“哦。”方春华面不改色地说, “昨天高柏安突然来找我,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王若含嘴角挑起一个八卦的笑:“哟哟哟, 估计是听高远说你还单身, 他还惦记着你啊?”
方春华哼笑一声:“那高远不也惦记着你?”
王若含收回笑容,捧着碗继续喝粥:“我可是有夫之妇,和你能一样?”
说起这个,方春华话锋一转问:“霍骁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若含口齿含糊地回:“周末就回来了。”
暑期学术交流会议多,这一个礼拜霍骁都在外出差。
方春华说:“所以你要赖我这儿赖到周末?”
王若含不高兴了:“什么叫赖啊, 这不是我家啊?”
方春华赶紧点头:“是是是。”
半晌后王若含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被她转移了话题:“你还没说呢,然后呢,高叔找你还说什么了?”
方春华不太愿意提起的样子:“就随便问了两句,没什么。”
王若含失望地哦了一声,话里有话道:“我还挺喜欢高叔的呢。”
没想到方春华很坦荡地接了句:“我也喜欢啊。”
王若含一听,乐了:“那这意思是要和他旧情复燃啊?”
方春华摇头:“不了。”
“为啥呀?”
“和他在一起挺轻松的,但也就是轻松而已。就像你和高远,你俩以前不也玩得很好吗?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啊?”
王若含努努嘴:“懂了。”
方春华说:“你爸呢,太木了,稳重是稳重,但人太无聊了。高柏安是有趣,但我抓不住,算了,错过了就错过了,这把年纪了总要有些遗憾。”
王若含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突然想霍骁了。
她解锁手机点开微信,和霍骁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早上,他告诉她今天又要开一天的会。
王若含想了想,还是放下手机。
反正想说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既然没什么大事,还是不打扰他了。
吃过饭,王若含上楼回房午睡了一会儿,再工作两天就要轮到她调休,美好休息日就在眼前。
她最近睡眠不太好,后半夜总是能感到心脏一刺一刺地疼。
不知道是睡惯了新房子的床,还是变得不习惯一个人睡了。
一下午都在输液室,都说儿科护士的扎针水平是最好的。
因为要是没一针到位或扎得疼了,孩子一哭,家长急躁,挨骂的就是护士。
王若含就是在挨骂中成长起来的,而新人护士的技术显然还有待提高。
尖锐清脆的哭声极具穿透力,孩子父母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你到底会不会啊?在学校没学啊?”
王若含接过那护士手里的针管,轻声说:“我来吧。”
“不哭不哭,一下子就好了。”她弯着眼睛,在柔声安慰里找准位置扎好针头,贴上胶布固定。
家长没再啰嗦,抱着孩子出去了,但还有一个要安慰呢。
小姑娘低着脑袋,时不时发出吸鼻子的声音。
“都这么过来的。”王若含说,“我还遇到骂得更狠的呢,平时多练练就好了。”
“谢谢姐,你真好。”
王若含抽了张纸给她:“擦擦,小朋友哭就算了,你还哭呢?”
护士长来喊她,王若含站起身,却突地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她用手掌抵着额头,扶着椅背缓了缓。
等视线重新清明,她迈步走出去:“来了。”
隔着口罩也能看出薛虹冰的神色凝重,王若含喊了声:“护士长。”
薛虹冰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叮嘱她说:“你先去护士台帮我看一下,小悦也在那儿,手术室那边出了点事。”
王若含心里一紧:“怎么了?”
薛虹冰摇摇头:“你先过去吧。”
看着护士长快步离开的背影,王若含直觉是有大麻烦了。
她按照吩咐前往护士台,小悦正趴在桌上写暑假作业。
王若含笑了笑,对她说:“悦啊,我头次见刚放暑假就写作业的人。”
小悦抬起头,告诉她:“妈妈说我把这一章的数学写完,明天晚上就可以带我去看电影。”
“嚯,这么开心,那你抓紧写。”
几十分钟后护士长才回来,一脸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