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一行人来到一方食肆,此处只卖些汤饺和家常小炒。
几人着急赶路,也就不去挑剔,围着圆桌动筷,这次郑须晴主动招呼衣衫洁净的赵彻坐下,搞得后者鸡皮疙瘩竖起,相当不自在,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类似于私塾里常年坐在边角旮旯的二傻子突然被先生奉为上宾。
身形消瘦的李元亭,脸色不大好看。
他当然不相信郑须晴突然会对这丐帮小子产生什么儿女之情,可这并不耽误他嫉恨赵七这几日来的屡出风头。
陈景略与宋鸿窃窃私语,似乎议定了什么事情,突然支走陈荃儿,给了三两散碎银子,说是让她去附近的一家糕点铺子买些喜欢吃的零嘴。
片刻后,陈景略放下筷子,对这连日来多有功劳的小乞儿笑了笑,
赵彻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妙。
陈景略在宋鸿的眼神催促下,斟酌开口道:“小兄弟,此处离城北已经不远,南温诡事,想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但也不能排除路上还会撞见妖邪。为难的是,我等几人随身携带的补气丹与益血丸几乎用尽,另外还需几张护身符箓。
说来惭愧,我想请小兄弟跑一趟腿,此城有一处宝楼,专为修行者开放,名为香山居。烦请你多行几步路,去替我等购置齐备这几样东西,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彻呆住,想了想欲言又止。
宋鸿人老成精,猜出他所思所想,接过话茬道:“小兄弟可是想问我们几人怎么不去?是这样,我怕那幕后执棋者仍有后手准备,一旦分散,恐怕有被各个击破的风险。
赵彻听明白了,合着你们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了呗,纵然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物不屑于杀我这么个蝼蚁,可那寿衣老人说不准就在暗中尾随窥伺?
他支支吾吾道:“只怕,只怕那吴家尸妖,突然出现……”
宋鸿宽慰道:“你且放心,今时不同往日,南温四处城门都已戒严,加派修士巡视,吴家的那尸妖没有那般容易混进城来。”
李元亭不等赵彻答应,就扯住他的手掌,硬塞进一个荷包,道:“这里面装着二百浮蜧灵币,还有购置清单,以及酬谢你的三十两纹银,还有二十两尾款,待你归来一并结清。
郑须晴暗叹一声,也不好去拂逆众人的一致决定。
陈景略斟酌道:“我们几人会先行一步,去到城北那失踪孩童家中初步探查情形,还请你动作稍快些,尽早赶来与我等汇合。”
许是想起了什么,他拍拍身后竹箱,桌上眨眼出现一件叠放整齐的道袍,以及一件梨木材质的令牌,温声说:“
这些宝楼商会最喜欢唬骗初入修行界的乡野散修,也罢,你穿着这梧桐山道袍前去,再以我陈族手令示人,想来就不会让人小觑,买卖做得也便利些。”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赵彻皱着眉思来想去,突然福至心灵,意识到买办一事似乎大有文章可做,索性把心一横,干脆利索道:“几日来颇受各位照顾,既然看得起我一介凡俗,有事相托,我若不去便显得不仁不义了。”
郑须晴美目一亮,暗中赞了一句,这少年年纪虽小,境界虽浅,倒也不失为是个爽利丈夫。
事情到这还不算说妥,几人还有一层担心,如若赵彻卷了这灵币道袍,跑了怎办?
李元亭与宋鸿对视一眼,看来是早有准备,端坐着的李元亭将茶壶提到身前,似乎是要倒茶,却在桌板下悄然弹指,将颗黑黢黢药丸掷入茶嘴,以灵力迅速蒸腾溶化,
不经意间起身敬茶道:“赵小兄弟为人痛快,值得我李某人敬你一杯,来!”
茶水如同一条细流倒进了赵彻身前的水杯。
以赵彻的多疑性子,虽然未亲眼看见这些台面下的小动作,却也不至于任人愚弄,就在他手指碰触茶杯的一刹那,顿时敏锐察觉到,凉茶茶水,突然间变得热气腾腾,再用旁光扫视众人,脸色都有些轻微的不自然。
就这一瞬间,赵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紧紧攥住茶杯,起身敬茶道:“请!”
随后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慢饮此杯。
李元亭俯瞰赵彻的整个杯底,果然已经饮尽,他同样也笑意吟吟喝下茶水。
当然,他的茶水,是先前还未放入毒丹时的凉茶。
陈景略也起身道:“赵小兄弟,实在是情势危急,容不得差错。你且莫怪,不瞒你说,我在你身上下了些手段,三日之内若是你没能赶来与我们汇合,恐怕会有性命之虞,反之,只要按约赶到,我不仅会为你解除后患,更愿将余下二十两纹银尽数结清给你。”
赵彻早已料到他这番说辞,先前暗中下毒,
无非是怕自己脾性刚烈,一走了之。如今小命掐在他们手里,还不是予取予求?
可他方才若是拒绝饮茶,当场点破,恐怕还是要被宋鸿、李元亭二人强行灌下。
这一行人,除了不谙世事的那个小姑娘,又有哪个是好东西?就算是出身名门、一路走来不曾有过轻慢举动的陈景略,在触及切身利益时,也不免漠视赵彻的人权性命。
话虽说得千般万般得体,但是也掩盖不了强人所难、以性命相要挟的事实。
出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