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雁危行:“你这是哪里找来的人,我差点儿以为是魔修。”
这话题危险度,年朝夕一滴汗当即就流了下来。
然而雁危行却直白道:“舅舅,那就是魔修。”
舅舅没明白过来:“啊?”
雁危行继续:“我是魔尊。”
舅舅:“……”
舅舅的脸色严肃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直接看向了年朝夕,问道:“兮兮,他说得是真的吗?”
年朝夕并没有替雁危行隐瞒,她知道舅舅有多恨魔修,两场正魔之战夺走了他所有亲人,他估计比年朝夕这个与上一任魔尊同归于尽的人还要恨魔修。
但她仍旧说:“舅舅,他说得是真的。”
舅舅脸上浮现出了怒容和杀意。
年朝夕视若无睹,径直道:“但我信他。”
舅舅气笑了:“你信他?你拿什么信他?就凭他以前是人修吗?还是因为他曾是你父亲为你定下的未婚夫?我告诉你,你父亲也不是没有看走眼的时候,他……”
“凭他在我和魔尊同归于尽时,别人都在往后躲,只有他不顾一切的想靠近抓住我。”年朝夕突然说。
舅舅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气氛一时间沉寂了下来。
年朝夕声音缓了缓,道:“舅舅,我愿意信他。”
一直没说话的雁危行这时候突然道:“前辈,我以道心起誓……”
“行了!”舅舅突然粗暴地打断了他。
他有些烦躁道:“道心起誓道心起誓,你们这群人就爱道心起誓,弄得好像我成了那个坏人似的。”
他冷静了一下,道:“行了,我外甥女愿意信你,我姑且也信你,但你若是敢做任何对我外甥女不利的事情,哪怕你是魔尊,我穷尽一生也不会让你好过!”
“不会。”雁危行回答的毫不犹豫。
气氛一时间缓和了下来。
净妄和魇儿见状,纷纷开了口。
魇儿缓缓道:“舅舅,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自雁道君成为魔尊之后,再也没有魔修敢踏入人族的领地,以我所知,一个都没有。”
舅舅看了过去。
净妄见状则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舅舅一笑:“你这和尚也要劝我?”
净妄淡淡道:“我不是要劝施主,我是想与施主说一桩旧事。”
舅舅可有可无道:“那你说来听听。”
净妄缓缓道:“雁道君少年之时,曾从玄水河出来过,之后被我所救。”
舅舅吃了一惊:“他少年之时能有多大?能完好无损的从玄水河出来?”
净妄笑了笑:“也没有多大,所以自然也算不上完好无损,那时他身染魔毒,魔毒浸透五脏六腑,是个人都说他要么死,要么入魔了。”
舅舅脸色沉静了下来。
净妄继续道:“但雁道君也没有入魔,此后百余年,任魔毒侵蚀,他也终究是个人。”
舅舅沉默一会儿,缓缓道:“那他如今入魔也情有可原……”
“施主说错了。”净妄突然说:“雁道君到现在也仍旧是人族。”
这次不止是舅舅,年朝夕都猛然抬起头。
净妄见状直接道:“他是魔尊不假,但他都敢以道心起誓了,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个魔呢?他仍旧是人族啊,没有入魔,更没有成魔。以人族之身成为魔尊,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大概也不会相信。”
年朝夕一时间呆愣住,甚至没注意到自己亲舅舅。
她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雁道君……”
雁危行侧身看过去,保证一般地说:“兮兮,我不会成魔的。”
曾有人对他说过,你所还想堂堂正正的和小城主在一起,那你首先得是个人。
于是之后,哪怕成魔之路于他而言更为顺畅,他也从未想过要成魔。
舅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甩袖,道:“罢了!我不管了!”
年朝夕见状,下定决心一般,给了雁危行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连忙追过去,跟在自己舅舅身边,缓缓道:“舅舅,其实雁道君这些年过得不太好的……”
舅舅狐疑:“他一个魔尊还能过得不好?”
年朝夕反问:“一个人族当魔尊,舅舅觉得过得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