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觉得畅快,便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声音里带着笑意,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意味深长道:“今日一见,着实热闹,不过可惜,下一次再见,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年朝夕这句话在说什么,牧允之和宗恕却突然抬起头来,在混战之中看向天空。
而此时,雁危行似乎是笑了一下,按住笑得正开心的年朝夕,将她往自己怀里压了压,声音难得轻松:“走了。”
年朝夕应了一声。
他们抬起头时,便也只看到了年朝夕被别人带走的背影。
年朝夕离开之前,烈烈冷风之中,似乎传来了主持的一句话。
“……今日之后,佛宗闭宗,不再接待外客,约束弟子不得外出,接灵礼的这些人,尽快让他们离开吧。”
“……净释净妄,你们和我来一趟。”
他们迅速远去,声音一点点稀薄了起来。
风声烈烈。
年朝夕耳边的心跳声依旧平稳,年朝夕听着,却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雁危行察觉了她的动作,低声问道:“兮兮,怎么了?”
年朝夕想了想,突然大声问道:“雁道君,你说人若如果只有半颗心脏了的话,会怎么样?”
雁危行微微茫然了片刻,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但他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凡人剩下半颗心脏,就只有死路一条,但若是修士的话,多半还是能活的,但活成什么样就不一定了。”
年朝夕的手猛然一紧,又迅速松开,低声问:“怎么说?”
雁危行:“心脏是人的生机所在,没了半颗心脏就等于没了一半的生机,缺失一半生机会有多大影响,因人而异,实力弱小者几乎与凡人无异,但若是实力强大到一定境界,半颗心脏也不算什么。”
这一刻,年朝夕很想问一下你若是缺失了半个心脏会怎么样。
但她终究没有问。
耳边的心跳声鼓荡着,几乎和年朝夕自己的心跳频率一致。
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视野脱离身体时,从自己那仿佛透明的身体中看到的那半颗心脏。
她为什么只有半颗心脏?
或者说,她为什么有了半颗心脏?
那代表了生机的心脏,另外半颗在谁身上?
年朝夕的脸颊贴在雁危行胸膛上,不由自主地蹭了蹭。
然后她便眼睁睁地看着雁危行的动作猛然一顿,随即耳边那一直很平稳的心跳猛然加快了起来。
体温骤然升高。
雁危行突然停在了半空中,语气严肃地叫她名字:“兮兮!”
年朝夕:“嗯?”
雁危行冷静道:“你不要突然这样,否则我们两个会一起掉下去的。”
年朝夕惊奇不已:“雁道君也会掉下去吗?”
雁危行被这句话问的静了片刻。
随即他闷闷道:“你要是再蹭的话,我也会的。”
年朝夕:“……”
这一刻,她的心脏也像雁危行一样,不知不觉中,默默地加快了。
……
年朝夕他们原本是准备回净妄的禅院的。
但听着雁危行的心跳声,仍在半空中时,年朝夕就在雁危行怀里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听着雁危行的心跳声入睡的,她居然做了一个有关雁危行的梦。
梦里她才十几岁的样子,身在一个陌生的城池。
父亲似乎正在和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叙旧,她听得无聊,便从父亲身边悄悄溜了出去。
父亲和那个伯伯似乎都发现她溜走了,因为她走出会客厅时,听见父亲无奈地说:“雁兄,抱歉了,小女顽劣了些。”
另一个声音笑着说:“这算什么顽劣,令千金活泼可爱冰雪聪明,不像我家那个臭小子,桀骜的连我这个当父亲的都没办法……”
那个伯伯姓“雁”。
这个念头在年朝夕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刻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在一个硕大的府邸里闲逛,甩开了跟随她的侍女。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摸回去的,但没想到逛了没两圈就迷失了方向,又不知为何,居然摸到了一座荒山之下。
那时候太阳刚升起不久,日光洒落在天地之间,像是给整个人间都渡上了一层金箔一般,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她抬头往山上看,看到怪石嶙峋的山顶之上似乎有一个人影,身形挺拔的立于山巅之上,整个身影都融入了天光之中。
那人似乎是看到了她,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又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似乎也没在意她,转身背对着她练剑。
嶙峋的怪石之上,少年每招每式仿佛都凝聚了天地灵气。
年朝夕站在山下看了一会儿,突然踩着嶙峋的石头爬上了荒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开始爬山的那一刻,那练剑的少年身影猛然僵了一下。
但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个练剑,一个爬山。
十几岁的年朝夕,别说御剑飞行了,她连剑都提不动。
她弱到一个凡人都不如,身体差的时候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