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虽然没看到脸,但这着实是她见过的最有风骨的和尚了。
楼下凡人和修士的谈论声高高低低的传来,句句都是赞叹。
“是佛子啊,佛子的金莲佛座。”
“佛子是镇妖回来了吗?”
“听说是齐燕那边出了食人的妖怪,佛子亲自跑去镇压了。”
“佛子还真是悲天悯人啊,这么远还这么凶险,居然一个人没带就跑过去了。”
“佛子怕同行之人受伤啊,佛子实力高深,同行之人一般跟不上她,自从上次佛子一时疏忽让跟着他的小和尚受伤了之后,佛子镇妖就不怎么带旁人了。”
年朝夕精准捕捉到了“佛子”这个词。
禅门的精神领袖,每一代都会出一个的佛子,她略有耳闻。
她没回头,笑着问道:“这就是你们的佛子啊?”
净妄淡淡的应了一声。
因为她没回头,自然也没有看到此刻净妄脸上极为冷漠的神色。
雁危行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微微侧身挡住了净妄看向窗外的视线。
正在此时,那佛子自佛座之上转过了身。
霎时间,年朝夕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那佛子长了一张和净妄一模一样的脸。
第55章
那是一张和净妄一模一样的脸。
年朝夕一瞬间愕然,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再睁开眼时,窗外还是那张脸。
此时,一身圣洁的佛子缓缓从金莲佛座上走了下来,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扑通一声跪在佛子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面容悲切地说着什么。
佛子脚步一顿,面上流露出不忍的神情,伸手将腕上的佛珠摘给了他。
那人大喜,朝着佛子磕了两个头,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
周围的人连连赞叹,年朝夕看着那张和净妄一模一样的脸,却只觉得怪异。
净妄是个和尚不假,但是她无法想象他像个佛经中慈悲的圣僧一样,总是嬉皮笑脸的神情变得宝相庄严,总是歪歪扭扭从不好好站着坐着的身姿挺拔如松,狗一般的性格变得悲天悯人。
那是圣僧不假,但那是净妄吗?
她无法想象,所以看着这张和净妄一模一样的脸才更觉得怪异。
背后,净妄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别看了,绝对一模一样,我以前特意研究过,我和他连眼睛大小都不带差的。”
年朝夕很想问他没事研究这些干什么。
但最终她只问:“他和你什么关系?”
净妄也不瞒着,径直说:“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双胞胎,但其实我们俩也不熟,所以我也不知道谁是兄长谁是弟弟。”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熟到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的地步,从小就失散了吗?但既然如此的话怎么又这么巧的都出家当了和尚,还都进了佛宗?
指定有问题。
但净妄自己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对窗外那个据说是他亲兄弟的佛子也没多大兴趣,直接一拍桌子,大声道:“快快快!再把话本给佛爷我送过来,佛爷我这次好好挑挑!。”
年朝夕和雁危行对视了一眼。
净妄虽然看起来依旧没心没肺,但方才那一瞬的沉默两个人都没看错,所以这时候两个人一同沉默了下来,并没有对他记吃不记打的行为多说什么。
一旁的伙计颠颠的跑了过来,笑容满面的问:“佛爷,这次您听什么呢?”
净妄:“把小城主的话本全都给我挑出来!”
年朝夕:“……”
算了!忍了!
伙计:“好嘞!”
不过片刻,一大堆话本高高地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堆成了山。
净妄在书山之中兴奋的寻找。
年朝夕和雁危行保持了高质量的沉默。
净妄在火线之上来回跳跃,反复蹦迪。
他拿起这个,又看看那个,各个都爱不释手的样子。
最后他举着一本厚厚的书高声道:“就这个,《小战神不得不说的情史:我让四个道君为我带球跑!》。”
年朝夕:“……”
她一脚踹翻了净妄的板凳。
雁危行和她配合分外默契,伸手将净妄的头按进了书堆里。
年朝夕气得要笑出来,一扭头,却见长街之上,那一身圣洁的佛子正隔着窗户看着她。
年朝夕一愣。
窗外,那张和净妄一模一样的脸上眉目慈悲。
窗内,净妄的挣扎嬉笑声犹在耳边,鲜活愉悦。
那一扇窗户犹如天堑一般,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
净妄另外一个眼眶也变成黑色的了。
年朝夕和雁危行丝毫没有同情,从大城回去的路上,她直接问道:“在茶馆里你说的有办法让魇儿光明正大的来佛宗,是什么办法?”
净妄非常消沉,语气沉沉道:“阿弥托佛,贫僧怕是被打到失忆了,贫僧不记得了。”
年朝夕眯着眼睛:“你再不老实说我就把你从剑上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