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爷待她,多少怀疑了。
而信任一旦起了裂缝,便很难恢复如初。
半个时辰后,这些将军们从帐内告退出来,饶是强自镇定,可面上仍流露几分难掩的震惊。
帐内安静下来后,禹王对马英范下达命令:“你立即着手写奏书,将龙璧之事上表,连同请功册一道,令传令兵快马加鞭火速传入京中。”
马英范也不耽搁,立即铺纸研墨。
禹王起了身,开始在帐中慢慢踱步。
这些将领素不掺和皇家事,更何况此事关系重大,他们断不敢轻易说出半字。毕竟他们手握重兵本就易遭猜忌,唯恐惹祸端上身,必会守口如瓶。
父皇那边,既是知晓了,可在未亲眼见物时,断不会与人言。
那边老九那边的消息,就要滞后许久。若是能滞后至他们归京,便能免了其从中作梗。
他反复思量着其间关键,以免差漏了什么。
京中风云变幻,风谲云诡,三年的时间足矣改变许多人与事。离京三年,也许京中早已物是人非。
想必前方亦有无数张血口在等着他,所以他必要思虑周全,谨慎行事,万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突然,帐中的踱步声骤停。
马英范余光瞥见主子爷那难看下来的面色,便不动声色的垂了眼。
想来,此刻主子爷应是已经想到了,所谓差漏之处。
一连十来日,军营里都甚是平静,将士们都各司其职,各自忙碌着,为即将的班师回京做着最后的准备。
却又有多少人知,这样平静的表象下,又藏着怎样的暗潮汹涌。
第52章 命运
时文修近些时日,每天都要被副首领黄成请去军营,辨别认人。
可那些人,都不是那日传话的士卒。
这般执着寻人的架势,无疑令她心惊,尤其是当她百般询问,黄成也皆三缄其口时,她就愈发惊疑。
是那传话兵有问题,还是当夜传的话有问题?
抑或,都有问题?
她深感惶惶,却无人能为她解惑。
这种感觉犹似她孤身置于迷雾中,大雾漫天,四下无人,辨不明四面八方,犹似天地间唯剩她一人。
炎炎夏日,她却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冷。
不知是不是过于迷惘焦灼,致神经有些敏感,所以当这日突然见到远处娉娉婷婷立着的一身影时,她第一反应不是迎上前询问对方特意等她是有何事,却是蓦的停了步,心中竟似有种道不明的戒备。
就在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之际,对方这会却朝她走来,那细碎急切的步子,那几步踉跄的忐忑,看得她眼眸微缩。
“时……时,姑娘。”
娟娘一步步的朝她走近,眸里充斥着纠结。
她不想的,她也不想害这个曾好心帮过她的姑娘。
可是,可是她家人被人拿捏住了,她不得不照做。
况且,只是让她过来说会话,应,也不算太害她吧?
时文修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突然弥漫上来,让她竟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时姑娘,我有,有话与你说。”
娟娘靠近她,脸色青白,牙齿打颤,特意压低的声音带些抖,带些神秘,又带了些让她似曾相识的诡异。
似乎曾几何时,这一幕她好似在哪经历过。
明明是大热的天,时文修却猛打了个寒颤。
她似终于明白了这种莫名的诡谲感源于何处。
源于多少个夜里她双手那挥之不散的粘腻感,还有那连皮带肉剁下去的钝感,以及一腔子血喷薄而出,扑向她满脸的腥咸气味。
“时姑娘,你……”
“住口!!”时文修猛的一把推开她,“别跟我说!”
娟娘被推得趔趄,人也似被她极大的反应吓住,直愣愣的看着她。待她终于反应过来时,却见对方已经疾步离开了。
娟娘不知自己这样算不算完成那人交代,惶然又担忧的在原地立了阵后,就咬着唇离开了。
疾奔至中途,时文修就停下了。
周围路人络绎往来,嘈杂声不绝于耳,她站在街道中央茫然的看着,突然唇角拉扯了下,面上露出了抹苦笑。
走到路旁,她不顾路人诧异的眼色,颓然的蹲下。
她这又是在做什么?
未听全貌,她就急急逃避出来,即便对方真有问题,她如此可就能当问题全都不存在了?
况且,这都只是她凭空猜测而已,或许,人家真的遇上什么难事,只是想请她帮个忙?虽然对方那一反常态的模样,是古怪诡秘了些,可未从其口中得到证实,她又如何能肯定?
双手捂住了脸,她疲惫的缓了会。
也或许,是她因最近事情烦扰的,神经敏感些了吧。
不过,到底还是得回去问个清楚的好,也省的她左右猜测,心中不宁。
可等她拖着沉重脚步,重新走回了军营前时,却被守卫的长戈给止住。
“军营重地,无诏令不得入内。”
近些时日军纪严明了许多,就如她最近来往军营辨认人,都是亲兵副首领黄成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