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沉重的将那托盘放置在桌上,她捏着那红绸边角半会后,一咬牙全部将其揭开。
里面华丽贵重的两件裘衣,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木质的托盘上。纤尘不染的白,鲜明艳丽的红,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光泽,耀人眼目。
鲁海说的,竟是真的。
她呼吸急促,有些坐立不安。
他为何会突然送她这个?是单纯的奖励她在后勤方面的功劳?还是……
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直至夜里躺下时,那两件裘衣还搁置在桌上没放起来,因为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她很想还回去,可唯恐会激怒了他,更想问他为什么赏,可冥冥之中的直觉,让她不敢当面问他。
一夜无眠。
清早起来的时候,她精神有些萎靡。
等趁着那主子爷在屋里用餐的时候,她寻了个合适时机,向鲁泽请示了下,想要搬出府衙,去军营里去住。
“什么?”
鲁泽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提出这请求,吃惊了下,不免又问了下:“你确定?”
时文修抿唇立在那,点点头。
若不是昨夜那两件狐裘点醒了她,她怕是要许久才能意识到,主子爷这院里她没资格住的。若继续住下去,那只怕不是以普通护卫的身份,而是旁人眼里的另外一种身份,才能勉强的得了资格在此住下。
她牵强的拉了拉唇线。
这么久以来,那主子爷也没让人驱离她,是他没意识到吗?还是旁的……她不敢深想。
等里头人用完饭,下人们进去收拾时候,鲁泽方进去禀告了她的事。
上座那人不紧不慢的擦着手,半会,方淡声道了句。
“不允。”
鲁泽遂出去传话,片刻后又折身回了屋子。
禹王放了绢帕,抬眸问他:“她如何反应?”
“听后就呆呆站了会,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鲁泽这话过后,室内出现一段时间的沉寂。
慢慢摩挲了会玉扳指,禹王看向屋外的方向,深沉的眸光不辨情绪。
“五日后,你去跟她再传句话。”声音低沉的将那要传的话告诉鲁泽后,他缄默片刻,又提醒:“莫忘了。”
鲁泽低头连声应下。
推案起身,禹王边拢着氅衣往外走,边道:“另外,告诉她这几日不必去军帐了。”
一连五日,时文修都没再继续织那毛衣。白日里几乎就待在了军需官那,帮忙看着制作工序有没有错误,教授那些民妇们使用针棒针织,忙忙碌碌又格外充实。天黑的时候,她回了院子就第一时间回了小厢房里,没必要的事情不会再出来,直至第二日天亮。
马英范有些微妙的发现,这段时间主子爷没唤她进账。更奇怪的是,她走路都似远远的躲着军帐的方向走,似乎是在避免出现在主子爷面前,而主子爷竟似浑然不觉,神色与平常无异。
不过他虽是心里纳罕,但到底不是八卦的性子,遂也不会朝人打探。心里奇怪了会,也就罢了。
待到第五日傍晚,鲁泽再次敲开了她的厢房门。
时文修开门的时候,手指抠的门沿生紧。
“主子爷让我过来给你传句话。”
鲁泽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日,主子爷跟你说过什么?”
那日,是哪日,在此刻时文修这,不用人点拨,就立刻明白了。
尽管面色有些僵紧,她还是努力回忆那日他说过的话,想了想后,说道:“主子爷让我日后见到他时,莫要一副丧气的模样。”
“不是这句。”
她遂又忙仔细想了想,可思来想去,那日他说的主要就是这句啊。
鲁泽见她迟迟想不起,脸色也有些僵硬,不自在的重咳了声后,到底还是压低声迅速道了句。
时文修听完后,也是迟迟没反应过来。
【若按的好,今日就放过你。】
是,当日他是说了这话,可是……就这句话,他为何特意让鲁首领专程来提醒她一番?
鲁泽见她满脸疑惑,也不多解释,话带到了就转身要走。
时文修忙叫住他,想要再询问一二,可对方却摆摆手,最后只是好心多道了句:“这句话,你再仔细想想罢。”
这句话,整整困惑了她一夜。
直到窗外晓光透过窗户纸透进屋里时,她方骤然明白,他着重让人带给她的,是那‘今日’二字。
第36章 冰寒
到了军营里开始烹羊宰牛、鼓乐喧天的时候,时间已悄然滑至岁末的除夕夜。
军营里的兵卒们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在说说笑笑中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节日的热闹气氛冲淡了离家的愁绪与边境的苦寒,无论是小卒还是将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带着酒肉犒劳完三军将士后,府君等官员则恭敬邀请禹王及几位主将们,纡尊去府衙共度佳节。禹王等人遂应邀前去。
此时府衙宴会厅堂里已经是张灯结彩,筵席大摆,等贵客们一落座,众窈窕舞姬们就端着酒壶娉婷而来,跪坐在贵客身旁低眉顺眼的倒酒。
酒酣耳热,歌舞升平,这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