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黎,你能撑着不死,修为肯定占一大功劳!”沈湘说不艳羡是假的。
苍黎笑了一下,心情舒畅,再开口时温柔极了:“然后呢?”
沈湘喜不自胜,上手揉了他脑袋,说道:“又该喝药了,去乖乖把药喝了吧。”
六劫连忙把头也凑到了她手下。
沈湘刚要一视同仁,苍黎就拎着六劫,主动提出要带他一起去,不必沈湘操心。
沈湘欣慰望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感慨道:“日子还是要这么过才平静啊!”
男人笨些,但听话乖顺,则能万事无忧啊!
沈湘冲着他俩的背影喊道:“你们等着,等我化干戈为玉帛,三界其乐融融,我就带着你俩找仙医去!”
沈湘写了封邀请,措辞严谨大气,颇有大国之风范,写好后,她让苍黎把信吹去了千山派,请仙门所有能来的都来这里,将鬼哭城之事复盘。
之后,沈湘叫来容应,点了一些兵来撑场子。
答复很快就回来了,仙气飘飘的信函在她眼前展开,果然不出她所料,雪里行承当了这个苦差事,代表仙界接了邀请,并说他和其他仙界掌门以及缥缈宗的弟子,会在明日如约而至。
沈湘把君丝竹叫来,委托了他一个任务,抽拨了几百个魔宫的侍从,在庙院内置办出了露天谈判桌,瓜果鲜花一应俱全,远看隆重近看苍黎喜欢——花的颜色缤纷亮丽娇艳欲滴。
苍黎心情更好了,整张脸上都是如沐春风的慈祥微笑,双眼亮晶晶看着那些人扎花备酒。有时忍不住,还会自己动手,挪一挪花的位置,配个颜色。
沈湘就道:“漂亮吧?有时候人需要些漂亮东西放在眼前,这样才会提醒所有人,不能轻易动刀枪,不能轻易打仗……当然,也会在必要的时候提醒所有人,有些仗,不能不打,有些兵不能不动。”
苍黎沉吟道:“我若有你这张嘴……”
他羡慕起沈湘来。
放在以前,他死都不会相信,自己还会羡慕一个修为稀薄毫无根骨的废物。
相处到如今,苍黎也发觉了,沈湘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厉害。
讲不清哪里厉害……反正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沈湘笑了起来:“你放心,你有这样的智慧。苍黎,听得懂道理的人,一定是聪明人。你呢,我看就有伶牙俐齿的潜质。假以时日,一定也能独当一面。”
苍黎果然不笨,立刻就伶牙俐齿道:“本座向来就是独当一面,是谁厚颜无耻,从本座嘴里讨吃的活到现在,才能坐在这里大放厥词?”
沈湘嘴角牵向两边,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苍黎,四个字的词,你是越用越熟练了。”
悟性高吗?沈湘感觉,苍黎更像是有底子在。他并非不通文墨的人,她似乎教过许多文盲,虽然具体如何不记得了,但教他们开蒙时的费劲感觉,她现在还清晰记得。
像苍黎这般顺滑的,是头一个。
看来她要问那个猎户长兄索言的问题,又多了一个。
第二日,仙界气势汹汹来赴约。
一进门,仍然是老一套的流程,缥缈宗弟子率先发难,未料丹田凝滞,大惊失色下,先一句:“魔女!你在此处搞了什么花招!”
而后再跟一句:“杀我师兄,杀我师父,今日我们缥缈宗与你没完!”
沈湘气定神闲,两旁魔修引宾客落座,途中参观了庙宇,并骄傲介绍:“此处是九紫上仙留下的书苑,只能修心,无法武斗。用来谈判,再合适不过。”
雪里行适时出声,微笑以对:“原来是九紫上仙的仙居,怪不得如此神妙,夫人好运气。”
沈湘不给他人接话的机会,站起身抬手随意捏了个军礼:“今日邀大家前来,是为了问清鬼哭城一事,细细做个复盘。你们仙界有仇要报,我们魔界也有仇要报,若是不把事情摊开来盘算明白了,岂不是稀里糊涂?咱们怎能因为一己之私,让三界生灵跟着受累?所以,今日请诸位畅所欲言,有多少仇多少怨,不如摊开了说。”
一旁的君丝竹展开空白纸卷,挽袖润笔。
沈湘介绍道:“这是誊录人,你们也可找个会文墨的,把今日咱们说过的话,全都记录下来,也算有个存证。如何?”
玄一门的首徒站出来,接过了这个差事。
沈湘面带自信微笑,双眼熠熠闪光,声音清越明亮,礼貌一请:“谁先来?!”
雪里行尚在思索,缥缈宗的弟子已经向前一步,怒指沈湘,将那什么狗屁勾结梦魔,抢夺他人气运,坑害他师兄忍严,又残忍杀害他师父的一番说辞倒了出来。
缥缈宗说罢,少阳派的杨掌门立刻也跟上,要魔界还他八个徒儿的命来。
沈湘听罢,不急不慢道:“很好,这就是你们仙界的版本?那么我们这边,也有个截然不同的故事,你们不如听一听。”
沈湘将她这边的事情经过细细讲了一遍。
“少阳派的小辈们先我们一步进入鬼哭城,之后再见,就是共同对阵那个无名梦魔,梦魔突然放出梦蝶,少阳派离得较近,中招了。这一点,千山派的寂途也可以作证,从头到尾,我们与少阳派接触甚少,是因鬼哭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