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让我也去?”
苍黎:“废话!只一条,不许给本座丢脸!”
沈湘三下五除二套上婚服,戴上礼冠,直起了脖子:“在我这里,就从没有丢脸这两个字!”
她整个人仿佛变了个人,沉重地礼冠压在她头上,非但没有将她显得可笑,反而将她衬托得无比高大。
沈湘个子不高,平时走路很轻快,下台阶都要跳着走,看到糖果零食便走不动道,来问苍黎讨修为时嬉皮笑脸,偶尔还会撒娇。
苍黎和鬼沾交流过,他们一致认为沈湘为人时,应该是吃穿不缺的将门世家养出来的小姑娘,读过书,上有哥哥姐姐照料,下无弟弟妹妹需要她照顾,死的时候年纪应该不大。
苍黎总觉得沈湘大约是应付不来这种场合,他更多的时候,是在依靠鬼沾的指点。
今日头疼得发蒙,苍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旦头疼就会想起自己在思绝楼的时候,本能的想用杀戮去清除眼前的人。
他讨厌那种感觉,杀人的感觉,以及自己屈服于本能,卑贱的成为被疼痛控制的刀去杀人这件事。
他心高气傲,不愿低头。
但他一次又一次折服于这种撕裂的疼痛,无数次将自己的本心撕碎践踏。
苍黎不发一言,紧紧握住沈湘的手走向魔宫正殿。
正殿内先是片刻的寂静,而后才响起略带犹豫的恭贺声。
原因无他,是沈湘的出现,让他们震惊。
果然如传闻一般,那个杀了天魔路随霜的新魔尊,娶了一个修为散乱,连人都比不得的夫人。
还形影不离!
连即位大典都带着!
还牵着手!!!
大典结束后,君丝竹代替鬼沾,站在他身边与他低声介绍前来敬酒的那些人。
出乎意料的,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正殿里的所有人,都对沈湘刮目相看。
魔尊夫人,有两把刷子!
君丝竹介绍人名,来人前来敬酒,苍黎只是轻轻抿一下点头示意,一句话都不说,表情高深莫测。
而沈湘,像个自来熟。
“原来是巴云峰的游族长!”沈湘道,“巴云峰地势险峻,驻守边界三镇,灵气稀薄,这么多年来,游族长辛苦了!来,干了!以后我们魔界上下一心,你们巴云峰有什么难处,尽管与尊主和我提,杯酒交心,将来都是兄弟!”
沈湘说罢,从容喝干亮杯底。之后微笑迎下一个,亲切道:“君大人,这个我知道。豪族长,久仰久仰,早就听闻您离天魔只差一步,您是魔界元老级的人物了,我还有许多东西,以后要向您讨教学习,来来来,这杯酒是我敬你……”
她虽亲切,但端酒也好,笑容也罢,全都无懈可击,完美的像一个天生的上位者,仿佛她是这魔宫里理所当然的主人。
……
如此几个时辰,沈湘无半点醉意,头脑清醒,言语如常。连同几个魔界的老狐狸都敬佩不已,当面称赞:“夫人,不容小觑。”
“客气,都是诸位抬举。”沈湘端起酒,又示意君丝竹给苍黎也倒上,举起来说道,“我与尊主初来乍到,今日与大家相互认识,今后我们魔界共荣辱,齐进退,同迎属于我们魔界的新气运!”
她一口干尽,众魔也乐意给面子。
总之,表面上和和气气。
苍黎饮完杯中酒,轻声道:“你很会应付这些。”
“自然是比你熟练。”沈湘颔首笑着,低声回道,“你不觉得,魔界的这些人,比凡界的更单纯些吗?”
“何以见得?”
“弯弯绕绕没那么多,就是有心眼多的,看一眼我也知道他那心眼盘了几圈,开了几窍。”沈湘说,“常言道,能让你看懂的敌人,往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藏得深的……反正今日到场的这些,都还好,没有心眼在我之上的。”
苍黎:“呵。”
沈湘:“诶,你说我怎么能如此聪慧?我以前难道是军中谋士?”
苍黎耷拉着嘴角,眼神迷惘中有一丝钦羡。
沈湘说道:“当然,你也不笨。你只是被人养在杀手楼中,没接触这些罢了。”
晚上,是二人的大婚之典。
沈湘又是主导全场,让不发一言的苍黎活脱脱像个被娶进门的新娘,而她才是那个新郎。
等到夜半回寝宫,苍黎想睡觉,沈湘却道:“睡觉?”
苍黎:“难道你想做点别的?”
沈湘:“当然!”
她展开礼册:“这是我让容应清点的贺礼,其余的暂且不看,我们时间来不及,但上品的那些灵器法器丹药符箓不能不看,总要做到心中有数。其次,今日的那些人,他们态度如何,会忠会反,我们也要做个归类清点。”
苍黎重新坐起了身,恹恹看着她。
沈湘又道:“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明日初十,我们去仙界要带哪些人,哪些礼。那是在他人地盘,而非我们魔界,所以我们要做好应对的万全之策。万一出意外,如何处置?万一是陷阱,又如何处置?如果仙界对我们态度诚恳,我们要不要回请,都请哪些人,在哪里设宴,这些都需要提前考虑,务必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