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细雨如丝如缕的笼罩着磐门。
街面残雪将尽。
黄沙和细雨碰撞,窣窣作响。
整个街道弥漫着凄凉的氛围。
褚春秋在雨雾里行走,他谨慎地注意着四周。
“阁下是渐离者?”
“但渐离者应该没胆来刺杀我。”
“奈何海生乱,出现六只妖王,磐门在风雨里摇摇欲坠,你该清楚在此时刺杀我的后果。”
褚春秋说了很多,却没有任何回响。
忽地,他意识到什么,面色微沉,说道:“山泽部众......若是你们,倒是很合理了,莫非阁下便是山泽首领?”
魏先生戴着仙鹤样式的面具,自某处屋顶出现,淡然说道:“杀你何须首领亲至。”
他没有半点想伪装的意思,毕竟得隐藏相貌,山泽的藏匿法门便是最大的佐证,也没有必要再伪装身份。
虽然不管成功与否,山泽肯定会被大肆围剿,但这是能杀死褚春秋必然付出的代价,魏先生会尽量做好妥善安排,这次机会是偶然,但行动是有谋划的。
只因谋划的时间很短,难免会有疏漏,可魏先生依旧想赌一把。
酒肆里,姜望惨兮兮地被小鱼扶起,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凝视着街上那道身影以及只能听得到声音的第二个人,若行刺者来自山泽,那么按照山泽以往的作风,街上的人很可能出自青玄署。
他很好奇,这是怎样一场戏。
仅是睡了一觉,磐门就变了天。
姜望当然明白是跟那位前辈在奈何海斩杀当世第一妖王元神的事情有关,但妖怪的反应速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按他原本的想法,奈何海里的妖怪哪怕感知到第一妖王气息的消散,也得多次证实才敢有动作,姜望总觉得这里面有别的问题。
磐门出事,青玄署来人降妖除魔,很正常,可山泽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想到裴皆然曾说,顾景风在磐门,若是刻意早有安排,他们又是怎么提前知道奈何海会生乱的?
姜望怎么也想不到,一切都只是凑巧。
有时候再多谋划都抵不过巧合二字。
“若非山泽首领,够胆来杀我的,便只有那个什么魏先生了吧。”
褚春秋冷笑道:“你们山泽就会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要么用假名,要么就是各种莫名其妙的称谓,时至今日,青玄署确实没有抓住任何一个山泽重要成员,但只是青玄署没有把更多精力浪费在你们身上,真要说起来,青玄署可并非对你们山泽一无所知。”
魏先生才是真的不想浪费精力,便随口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对山泽了解多少。”
话落,他手里多了一把剑。
有雷霆乍起,其身形顷刻消失,紧跟着便已出现在褚春秋面前,持剑下劈。
但褚春秋早有防备,毕竟前面已经有过一次短暂交手,魏先生是武夫,在宗师境,褚春秋猜想或不止如此,否则哪来的胆子敢杀他?
正因怀疑魏先生很强,褚春秋自不会轻易让其近身,在雷霆乍起的瞬间,他便已做出反应,等魏先生来到面前时,他便也在差之毫厘间绕至魏先生身侧,黄庭炁蓄势待发,大范围向外涌出。
哪怕魏先生及时换路侧斩,但一瞬间鼓荡的黄庭炁,仿佛形成屏障,在新力刚生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刺破黄庭炁,只能借着爆涌而来的气息飞速后撤。
“整个隋国,同境里能赢我的不足三人,你就算仗着体魄优势,但无法真正接近我,也是白搭,你此刻来杀我应是临时起意吧,可别说什么自信能杀我,徒惹我发笑。”
“或许是恰巧在磐门,又或是别的原因,但正好我离开神都,到了磐门,你没有时间筹谋更强的力量,又不愿放弃机会,我只能说,这并非是你杀我的机会,而是你会命丧于此的愚蠢决定。”
褚春秋挥舞着剑,就像孩童乱耍,在他眼里仿佛没有魏先生,青玄署首尊,神都位高权重的大物,隋国排在前十位的强者,自有属于他的傲气。
魏先生当然没有自信能杀褚春秋,他只是想尽可能的杀,山泽针对青玄署又非一日两日的事情,刺杀首尊也不会影响到别的。
相比于神都正式介入的威胁,魏先生相信,按照褚春秋的脾性,哪怕没将其杀死,山泽也至多被青玄署围剿,或许力度会更强,但同样是山泽反杀青玄署镇妖使的机会,就看谁更皮实了。
若此举会对山泽有致命打击,再好的机会摆在面前,魏先生也得踌躇三四,虽更多有赌的成分,但也自然有利有弊,世间哪有完美法。
想要最大概率的杀死褚春秋,唯有近身。
要让距离没有距离。
魏先生直接纵身跃起,武夫气血疯涌,落地的瞬间,把街面青石板震得粉碎,好似一座山撞来,让褚春秋下意识闪避,但魏先生逮到机会,脚尖轻点地面,再次欺身而上,身形如风,急速迫近褚春秋。
正在魏先生接触到褚春秋的瞬间,后者的身影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是在魏先生的上空,手肘向下猛击,而魏先生竟很刁钻的扭转腰身,挥剑砸中褚春秋的手臂。
被武夫的剑砸中,非同小可,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