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董,有事直说吧。”
花锦看向了方戈手边的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那个文件夹看着挺厚,其实进场后她就发现了,但方戈一直没拿出来。
方戈也顺着花锦的眼神,看向了文件袋。
他有些无奈地点了下头,把文件袋拿起来,右手拇指拿着系线,从纸扣子上一圈圈绕开。
“都说家丑不外扬,但今天确实事出有因。”方戈始终看着文件袋,把绳索解开后,把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放到了花锦面前:“我父亲有个私生子。我想知道他的下落。”
这种事情,是能在这里说的吗?
花锦看了看周围,现在相声已经散场,人已经差不多都走完了。场馆几乎空了。
但怎么样也是公共场所,就这样大张旗鼓地说出来?虽然方戈声音也不大,但也没刻意压低了。
而且这种事,花锦正想说她怎么能帮得上忙,就能方戈简短道:“兰医生是我父亲生前好友。她的母亲有极大可能知道此事。”
“但我拜访兰外婆,遭拒。如今她和你有深交,我想从你这里试试。”
“这是酬劳。”方戈点了点那份文件:“远峰集团两年内的所有项目的全部营业利润。我名下的。”
花锦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那份文件,标题是大大的四个字——赠予合同。
赠予?
甲方:方戈。
乙方:花锦。
花锦把那份文件拿起来看了看,甲方自愿将其在远峰集团名下两年内产生的所有盈利性资产,赠予乙方……?
合同很厚,但都是对远峰集团的资产说明。
合同本身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花锦以为会看到乙方必须给甲方提供相关资讯的条约,但是没有。这份合同是一份纯粹的赠与合同,没有任何条件。
末尾方戈早已经签好了他自己的名字,寥寥几笔,笔锋沉稳利落。
方戈又给花锦续了一杯热茶:“只要你签上名字,我们立刻能进行公证。远峰集团的两年,归你。”
花锦有些没能说出话来。
不是分成,是所有。方戈名下两年内所有的盈利都归她,这代表什么?这代表这两年方戈这个资本家给她打工,还是不要工钱的那种,打白工。
远峰集团的国内出了名的大集团,子公司和子项目遍布各行业,是一笔巨大的资产,随随便便数以亿计。这么大一笔财产,方戈居然自己就把合同签了?
方戈把续上的热茶放到花锦面前,开口道:“小小心意。如果花老师觉得不够,三年四年,五年十年,也都能签。”
花锦愣住,看了看手上的合同,不由得问道:“您这也不是爱钱的人,图什么啊?”
找私生子,一般不就是为了家产吗?但方戈居然以自己集团名下的所有利润相交易,这显然并不把钱看在眼里了。想了想方戈每年捐出星辉一半利润的作风,花锦觉得也不是不理解。
这人对钱没太大欲望。
可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没太大欲望”能解释得通的了。
方戈往后靠了靠,伸手解开了袖口的扣子,眼里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意:“找乐子。”
花锦:……
换句话来说就是,我花钱买乐意。
资本家是这种画风吗?
花锦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年年都做慈善,把钱都给我了,那你拿什么做慈善?”
方戈反问了一句:“慈善?你看我像那善人吗?”
花钱买高兴罢了,钱花在哪里都无所谓,有乐子就行。
“……”花锦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您这么丰厚的‘酬劳’,怎么不早拿出来?”跟这儿听相声,磨磨唧唧半天。
方戈抬眼看了看花锦,却是轻笑了声:“……我觉得你不会签。”
没等花锦问原因,方戈自己就先说了:“你这样的人重情,能以情义打动,但很难以金钱打动。”
花锦:“……”
方戈又低嘲了一声:“却没想到,几番出师不利,折戟沉沙。”
花锦想了想方戈的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您这结论倒也没错。情义是能打动我,但不能是假的情义。但您这情义也忒塑料了。”
方戈先是愣了愣,然后听见花锦天津口味的“忒”字,又被逗笑了一声:“怎么说?”
花锦:“您这剧本是可以。但就您这演技,放在演艺界,是出来的作品人人打一星的稀烂程度。说实话,忒烂了。甚至是……”
她顿了顿,看了看方戈的表情,见对方神情自若,不怒不恼,便把下面的话接着说完:“有点油。”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段距离:“这么油。”
方戈看了看她那食指和拇指之间的距离,摇摇头,更是无奈:“我下次注意。”
花锦:……
方戈:“回去练练。”
堂堂董事长,竟靠演技讨日子?
“……”花锦伸手拍了拍方戈的肩膀,鼓励道:“方董,加油。期待你的新作品。”
方戈侧头看了看花锦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叹了口气。
“你看合同怎么样?”
花锦看了看手上的合同。